他自幼受惯了万千,别人待他掏心掏肺,他反而觉着世人谄媚,令人作呕。到底他没有求陶攸宁救他,何况陶攸宁自己也笑着说,“没什么。一双救回一条命,值的。”
随着顾追一刀砍,现实中的顾追骤然惊醒。
虽是天赐,却非福祉,而如恶诅,让他尝遍无能为力的痛苦。
他本以为世上总有人普度众生的傻事,岂不正好两全其。
可陶攸宁倚在床那温文的笑意总是如梦魇一般,扰得他不得安宁。
只有陶攸宁那个师弟很不面,发了疯似的揪着他的衣领揍了他一顿,声嘶力竭地骂,“你懂什么?!他瞎了!他瞎了!从此世上夏秋冬花鸟烟霞他再看不见了!他还怎么与人比剑?!你见过他的若剑吗?!与你这等混吃等死的废不同,要不是你,他今年试剑大会定三甲的!”
他
怎料他命中迟迟不来的劫终究是应验了。顾追本将一只贪狼收为魂兽,成契之时却被一只受气侵染的梦貘打断,阴错阳差与那梦貘结魂契,在夺取肉支权中陷混沌梦境中昏迷不醒。
“好疼……!师弟……”陶攸宁的脸像被了血一般惨白如纸,痛得昏死过去。
他梦中一片漆黑,宛如一片坟地,万千个顾追的虚影如墓碑茕茕孑立,顾追手持大刀奋力砍杀,分不清哪个是他,哪个是那只梦貘所化。
“好疼……”陶攸宁着气颤抖着喊,“……好疼!”
顾追生于官宦之家,本该平步青云,一生富贵。只是他自生便恶疾缠,天机门算他命中定有大劫,必然要拜仙门才能消灾免祸。于是他四岁便拜八大门派之一的普华宗。只是他世俗气太重,与众弟格格不。
他当时笑,“这些黄金够他世代富贵了,买他一双,还不够吗?”
“师兄!师兄!”
在八年前那场试剑大会之前,陶攸宁与他不过也是之交罢了。一个是寒门弟,勤耕不辍才能在人才济济的凤栖立足脚跟,一个则是皇亲贵胄,修于他不过是游历花丛。
白日仍是万里晴空,忽地雷声大作,窗外雪亮如昼。
陶攸宁与洛庭之碰巧追杀那只梦貘到此地,禀报各大门主后,众医师俱是束手无策。正当顾追命悬一线之时,当晚陶攸宁睡后竟了顾追的梦。
顾家送来满院谢礼,带着顾追在他床前频频谢,那时顾追其实并没有什么觉。
陶攸宁一直在想,既然天地蕴育阴阳,将其投轮回,为何不让人用呢?
待到他再次醒来,贺世君已经为他挡天雷,而青梧人也将他的阴阳彻底封印。
阴阳几百年也不见得现世一次,可负阴阳之人,无一不死得惨烈。
往往还在孩童时期便破天机,双目血不止而亡。更有甚者,遭有心之人利用,一语倒逆天命,或数天雷加,化为齑粉,或遭百鬼吞噬,魂飞魄散,或沉十八层地狱,永世受烈焰之苦,不一而足。
他瞎了。
鲜血几乎是从指里而,洛庭之大喊一声反扣住他的双手,便看见陶攸宁素来带着笑意的中两血瀑!
无边黑夜中唯有陶攸宁上有光,他如一萤火飘至顾追前,给他指明了方向。
而洛庭之睡梦中忽听得一声□□,继而是压抑不住的痛呼。他起灯来,旁的陶攸宁已经作一团,青筋暴起的双手疯狂地抠着自己的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