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之后的另一个转变就是我再也不敢坐窗台了。那面有一双手臂,就像学步的时候妈妈的手臂,诱惑着我总想一步扑过去。可是我很清楚那后面没有妈妈的怀抱。即使在当年,妈妈也总是在我扑上去的那一刻迅速向后退开,然后再一次欺
***
。这样看来,即使他没有第二次杀掉我,我也不可能在登上峰看过落日之后安然离开。他一样不会放过我。我想要的只是游戏中的一段小小的圆满,我毕竟还要回到现实。而他却始终分不清两者的界限,甚至以为游戏比现实还要真实。
“我是非他不可了。”
夜深了,我还坐在窗台上。冰冷的风一阵阵过来,很舒服。夜里的风跟白天的不一样,白天的风像是从城市的肺里吐的一样,污浊得让人直泛恶心;夜里的风是从遥远的天外飞来的,甘冽、冷漠,不带一丝人间烟火。窗台曾经是我最喜呆的地方。有一阵我迷上了写诗,一坐上窗台就会有一些零散的句从中冒来,一一滴地动着自己,动得如痴如醉。后来我又不想写诗了,我就坐在窗台上,看日暮时分天空中变幻的颜,可惜大多数时候的天都是由苍白变为灰暗再到漆黑,败兴之至。
有一天傍晚班的时间,我在窗台上,看着楼堵不堪的街。许多人来来往往,自行车如蝗群般在人丛的空隙里穿梭,飞得花缭乱;小大汽车则如同赶也赶不动的猪羊,只会引颈长嘶,在后制造一令人掩鼻的烟尘;行走着的男男女女面无表,向着不同的方向木然前行着,仿佛不带一自我意识般地走向各自的宿命之地。我向看着,那些人和车渐渐象成了一个个符号,忙碌而混乱地游离着。从那些符号中间,似乎向上伸一双手臂,迎向我,以眠般的语调轻柔说着,来呀,快来呀……
哥们儿请我吃饭是想邀我去打架。他喜的女孩跟了别人后把他甩了,然后别人又甩了那个女孩。那女的在他面前凄凄艾艾地哭了一通,他就决定替她找那男的算帐。我心里觉得是那女人自己犯贱,但还是跟着一帮人去痛打了一场。那时候我已经不太去学校了。这场架直打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比起游戏中的群PK也毫不逊。打过之后我就脆退了学。我的班主任长长地松了一气。
“接连两次喜上同一个人。”
就算他的年龄比我大,学历比我,却远不及我世故和圆熟。对于网络,他仍是个初来乍到的小男生。网络是一片虚幻的海,现实才是的岸。再汹涌的海浪也只会在岸边冰冷的岩石上撞得粉碎骨。况且我们在游戏中都不再是自己,游戏中的宝剑英雄醇酒人都只是我们投的一无奈的幻影。
在我昏昏脑地往外探的时候我家的电话响了,一个哥们儿约我去吃饭。我跑楼混人群中间,脚发,心里扑通乱。我想幸好我是走来而不是来的,过了一会儿我又想为什么不呢?我有什么不能的理由吗?我坐在公共汽车上的时候无声地哭了,售票员没敢查我的票。到了约好的小馆,哥们儿正在门等我,我大说大笑着跑过去。
他怎么可能知现实中的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