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医生给宋尧添了两回茶，接着说：“人的很复杂，有失落，有悲伤，有思念，有怨恨，就像茶，第一杯总是苦的，多花些时间换几次，自然就淡了。时间越长，悲伤越淡，就像我女儿给我的那杯不断稀释的茶。”

预这样去宋尧会抑郁而终，槐忆安给宋尧介绍并预约了心理医生。他向心理医生描述完宋尧的所有信息和况，就把宋尧带了过去。

以为大脑可以忘记的东西，会帮你牢牢记住。比如说，宋尧开车接送穆沐去医院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让它坐后座而把副驾座留给穆宬；比如说，宋尧晚上泡澡总会等着穆宬来抱而在浴缸里等到凉才意识到穆宬不在了；再比如说……

“宋尧是吧？请坐。”医生拍拍椅示意宋尧坐。

可事实并非如此。

“谦虚了，那我们今天就喝喝茶聊聊天怎么样？”

过了一会儿穆宬把凑到镜前，咧嘴一笑：“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等我。”最后镜就停在了穆宬的笑颜上。

“一而已。”

宋尧脸上表复杂，说不上来是笑还是哭。他继续开其他视频，或长或短，都与穆宬和自己有关。

看着看着天又亮了。

宋尧瞥一槐忆安，朝心理医生。

从这天晚上开始，宋尧再也无法在黑夜里睡。睁着时，满世界都是穆宬阳光般的笑颜，一闭上就是白布那张血的脸。

“你看看他有多凶，宋先生你真应该尽快过来他。听他说你很快就会来底特律了是吗？真是让人期待呢！而且婚礼的事他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不许说！”镜剧烈晃动后一片漆黑，可以猜到应该是相机被谁抢走了。

“谢谢。”

“我喜喝茶，但是却不能每天像这样坐来细品，所以也少有茶友。非要找一个来，那就只能是我的小女儿了。有一次我泡了杯茶忘喝了，她好奇，就喝了一，苦得打冷噤。于是她就把我的茶给倒了，添了新，泡上几分钟又倒了再换上新，反复几次看着茶基本没什么颜了，尝了一就端来给我。我问她为什么要倒我的茶，她说茶太苦，多换几次就不苦了。哈哈，真是个傻丫。”

宋尧拿起茶杯轻呷了一，淡然说：“医生，谢谢你，你的意思我领会到了。可是喝茶不就是苦中寻乐吗？过度稀释的茶和白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多了些无味的茶叶残渣罢了。我知纠结于过去对我

。”再次把镜给穆宬，dy继续解说：“看，这就是把布朗先生气坏了的自大的家伙。”画面里的穆宬转过抬手挡住镜：“别闹！试衣服呢！”

他发现宋尧不那么喜笑了，而且他的笑像是失去了灵魂。他经常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前一秒在的事后一秒就忘得一二净。他甚至会忘了吃饭，忘了穆宬已经不在了。也许他已经在穆宬去世的阴霾里迷了路，一直在痛苦的记忆里兜圈。

在组长的促，他再次回到工作岗位，他想或许忙于工作就能够使达到一种足够劳累的状态，就不会再失眠了。

一开始槐忆安只是觉得宋尧因为悲伤过度而免疫降，神状态不好，即使听宋尧说他连夜失眠也只是带他去医院开了安眠药，他以为吃了药一切就会好的。可后来他才意识到没那么简单。

“我听忆安说你懂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