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说大其实也不大，每天走的就那几条路；可要说不大却也大的，每天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却总是遇不到那个想见的。如果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穆宬没见宋尧的日算起来已经十多个秋天过去了；他觉自己都苍老了十多岁，果然等待是最初的苍老。

两人相视一笑。窗外隐隐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起风了，一缕竹叶的清香不经意间从虚掩的窗儿里溜来，过宋尧的肩膀，落在穆宬的手背上。

竹林的靠窗位置看到了正在捧书静读的宋尧。以幽篁园深幽绝尘的竹林为背景，温文尔雅的宋尧一净的穿着，白衬衫领稍开袖微卷，黑把平放在书桌的衬得修长，坐姿端正，清雅尘，好看得犹如一幅画。

“他啊，一个人在贫穷、单调与孤独中写作，他梦想着天国，却没有幸福地找到他在生活中的一席之地，死亡于他而言说不定是一种解脱。”也许是志趣相投让宋尧对穆宬好度上升，他从没想过会和这样一个阳光开朗的大男生谈论海。

周五晚餐时间穆宬在大排档吃饭，正好遇到彭炜和周宁也在，没见宋尧，随问了一句，才知宋尧不舒服在寝室休息，心想宋尧一定还没吃

“同学，这里有人吗？”穆宬走到宋尧背后轻问。

一切似乎有些巧得过分，各画一半的老屋，同一作者的诗集。伯牙期的志同合也不会到这种地步吧？宋尧心漾起丝丝恐惧，对未知的恐惧，对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却又捉摸不透的人的恐惧。

“我俩一见钟，在那的草原上，赤―的草原上，我相信这一切，我相信我俩一见钟。”穆宬偏过看着宋尧手里的书照着念了一段，然后兴奋地看着宋尧：“这不是海的嘛，你也在看？”

穆宬隔着一排排书柜看了宋尧好久，旧书上的几粒杂尘在从窗外渗来的太阳光低低地浮动着，书籍与书柜间的空隙刚好容得一双窥视的睛。来回在井然有序的书柜间绕了几圈，穆宬一本诗集，朝宋尧走去。

穆宬乐了：“图书馆里控制脚步声不应该是再正常不过的吗？不是我一声不响，是你太过专注。”说着顺手把书和包轻放在桌上，从包里拿两瓶，一瓶递给宋尧，一瓶放在自己手边。

宋尧闻声回过看了一，浅笑答：“没有。”看着穆宬小心翼翼地挪凳坐，他又开：“你怎么总是喜不声不响地现在别人后？”

时间懒散地躺在字里行间，随着一页页翻过的纸张从右手边逝到左手边。几个时辰里两人一句话也没说，却也不觉得丝毫尴尬，快到饭时，穆宬还在纠结怎么开约宋尧一起吃饭，宋尧就接了导师的一个电话先走了。穆宬自顾自地思忖，不知一次这样一起看书，会是什么时候。

宋尧抬手拂过书页，淡淡然地说：“是啊。”

穆宬了诗集端书页间薄薄的灰尘，翻开封面，看着作者简介慨：“你也喜海？我很喜他，只不过可惜了一才华逝去，也许这个渴望飞翔的诗人注定要死于大地。”

宋尧接过，笑着说了句谢谢，余光所及瞥见穆宬放在桌上的书——，心莫名一紧，抚在自己正在看的书上的手指微微一动，指和中指指尖顺着书沿到目光不及的书本封面，浮雕似的书名被指腹勾勒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