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里千回百转，那人虽已换了模样，仅只有神，也足够唤起他心的悸动。

不过等到青阳醒转，先前的种种惶惑即刻舍在了一旁，“上仙――”

此前的化魂法事燃尽了大量的鬼火，冥河上空幽暗不明，青阳扬起脖颈望向天瀑，眸中的落寞不经意些许。

第5章天帝

“上……青阳，你难不知，承了这仙躯，都是在司命天君的簿上留了名的，但要回魂转世，即刻便有天兵凡羁押，我也甘愿你只是个凡人，可――”

“呵，果然福大命大，天帝如此心狠手辣，我竟还能回来。”青阳说完扬了扬嘴角，又是旧时最熟悉的欠揍模样，无钺看了一，目光便像钉上了似的，再也收不回来。

“我……修、修炼。”

无钺思忖了半晌，摇了摇：“那……走罢。”

青阳摆摆手，神了然，“不必挂怀，他要来擒我，我从了便是，大不了再回趟无间，往常没在界好好逍遥过，想想也是白活。费心救了我这烂骨，该得好好犒劳你一番。”

“上仙后来……去了无间，可还记得？”

是了，自从化了无钺，天帝便再也容不这个韬光养晦的弟弟，明里暗里地敲打，直至他落无间，永生永世都再难反抗。

无钺，不觉松了气――倘若青阳记得自己在无间所受的折磨，往后的时日难免噩梦缠，于修炼大有妨害。

青阳笑着揽过无钺的肩，“阿钺，你在这儿等了我多久了？”

寻觅觅五百年，万念俱灰之时，正是这位阎君引路，告诉他能让青阳脱困的法，不曾想如今又趁了人家的便宜。

“不好不好，兴致来了，拖上一拖就没意趣了。”

冥涯尽，人间灯火隐约可见，青阳挽起长袖，一手揽在无钺肩上，二人腾空而起，不多时已到了荀安城。

青阳闻言，瞳孔倏地一缩，随即神如初，喃喃：“无间……可是那业火重重的恶鬼障？”

“那也没多长啊，怎么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难不成惦记我惦记得不咽，寝不安眠？”

“上仙莫要胡说，现刚刚回魂，需要静心修炼一阵，我守在旁边，上仙只放心。”

无钺犹豫了一晌，“三……三百年。”

“我这是梦么？明明不久前还有天兵的……”青阳爬起来，略微有些踉跄，一步步走到无钺近前。

“阿钺，这么多年……你一人如何过的？”

青阳轻嗤一声，“省了省了，能从无间来，只怕让你吃了不少苦，往后也不想跟那天帝折腾，安分守己个凡人便是了，你也别再一一个‘上仙’的，听着委实膈应。”

街上阒然静寂，

青阳笑了笑，“你这人无趣得紧，除了修炼，断然也想不起别的。”

分别的年岁太久，无钺顿了顿，不知从何讲起。

三言两语的工夫，二人业已上了来时的泊船，青阳弹了弹指，虽略有些不听使唤，那船还是自行动了。

“也好，现我功力只复了三成，须得调息一阵，上仙只要了冥界，天帝必会派来数万天兵，还请上仙再等一刻。”

“阿钺，我这是……”青阳依旧着阎君的，从冥殿里铜镜中望见自己的面容，挑起了阎君从来古井无波的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