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擅长文字游戏，也很擅长粉饰自我，再恶毒的事被你一层层地涂抹上釉彩，都可以变得很有理。但那又如何？我可以不听，不想，那就可以

一轮惊天动地的急咳后，他勉了气，抬看着羽，神阴郁：“好了，我知你恨我，用不着把这句话用不同的形式复述了一遍又一遍……”

他看到了羽的笑容，残酷而天真：“还有你的睛，就算这么近，能看清楚多少东西？快彻底瞎了吧？”

后那青年在微笑，带着他所不熟悉的孩般的微笑和狠毒，他为这个而心惊，并且觉悲哀。

说到这里，羽略略一顿，刻意加重了语气，一字字地：“你老了！”

这句话说完，他里忽现一片苍凉，像小孩看见漫天烟花消散，世界再度陷无尽的黑暗中。

于是，忍再一次全压倒在他上。

阴暗的光线里，他默然面对着镜中的影像，自己的衰老无所遁形。

忍只觉再也不能忍受他意图离开自己，霍地伸手将他一把抓住，羽发一声惊呼，拼凑的面在这一刻尽数迸裂，脚一，带动两人一起摔倒在地。

忍连忙放开羽，试图自己爬起，可是脚太不灵便，半天挣扎不起来。就在两人纠缠不清的时候，他看见羽耳中似乎有什么东西。

咙一阵堵，他放缓了语气，慢慢地：“你已经老了……”

他意识地伸手一摸，满手粘稠郁得象颜料似的血，然后才觉到颈间的刺痛，心却仍是空落落的，满脑仍是羽的耳。

羽不自禁地一颤，不是因为言辞而是因为他那抑愤怒的姿态，但随即冷笑了，用一种满不在乎的神挑衅地看着他：“看清楚没有？你老了！”

黑夜来临，也许黑夜从未过去。

他脑中还没反应过来，忽觉脖上一凉，似乎有风掠过，那么轻那么轻，像是人的一记漫不经心的亲吻。

但不知为什么，这一简单的复述却比任何锋利的言辞更能激起忍的怒火，还没说什么便带起一阵急咳，他咳嗽得那么厉害，整个都蜷缩起来，不得不紧抓住轮椅扶手。

他的神实在太过可怕，羽不自禁地后退一步，必须用尽全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想转夺路而逃的冲动。

熟悉的恐惧一从脚底一直窜到。他毫无形象地挣扎起来，发一串串无人能了解的尖叫和呓语。

双手慢慢紧握成拳，他低喝一声：“住！”

“你的肤……那么黯淡，睛周围都是皱纹，你就从来都没有发现么？”

忍静静地看着他，目光竟似有些怜悯，那似曾相识、温柔而又悲哀的神是今生他最难承受的痛，忍不住怒：“看什么看？你以为我现在还怕你？你……”

他死死地盯着羽，底有寒焰猝闪，白带起一抹幽蓝，象火焰燃烧到最温时泛起的寂寞的蓝，一字字地：“可是，除了恨我，你难就没有别的话对我说么？”

心里咯噔了一，他用尽目力仔细端详：没有错，那是耳。

那极尽曼妙、轮奂的光影华彩，原来只是梦幻泡影，顷刻间便会消逝。

“你已经老了……”他慢慢地重复了一遍，脸上已经没有什么表，只是简单地重复这个事实。

不悔（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