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安静地靠着床，天和知关越需要安，只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惧怕那从来没有一个旅人回来过的神秘之国……”关越低声说。

天和把刮胡刀放好，去躺在床上，随时注意着浴室里动向，怕关越太累了泡昏过去，但很快就听见风机与电动刮胡刀的声音。关越换了睡衣来，天和便朝里挪了个位置，关越睡外，天和睡里。床很大，两人盖着同一张被，互相几乎碰不到。

大哥没有任何消息，闻元恺的后事全由关正平与天岳、关越亲手办，关正平还要负责帮助打理他与闻元恺的公司。

天和说：“都是你写给我的。”

于是在伊顿上中的关越，每一周都会给他写一封信，有些是英文，有些是中文。关越的英文字写得非常漂亮，天和的字就是跟关越学的。

“谢谢。”关越朝天和说。

关越摇摇：“不知密码，箱是天岳寄过来的，我打不开，就寄回家了。”

天和不想让关越再沉浸在愧疚里，说：“对了，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天和跨过关越，床去，从衣柜底将木箱里的信、本拿来，回到床上。

今天来的亲戚实在很多，想必所有客房都住了人，天和倒不担心这八天里会发生什么――亲人去世，七还没过，关越再怎么样也不会有心。

天和展开最底的一封，念：“宝宝，倘若不是惧怕不可知的死亡……”

那个时候的他们，随时可以通过视频聊天，关越却采用了这种古老的方式，写了他在修习哲学课程里，涉及生与死、涉及人生与世间悲离合的受，盖上他的私人火戳，贴上维多利亚女王的邮票，让邮差不远万里远渡重洋，送到了天和的手

关越侧，望向天和，两人沉默对视片刻，关越说：“方姨说得对，我该多回家。”

天岳忙得脚不沾地，每天回家忍悲痛，甚至没力气去察看天和的况。关越便在每个晚上抱着天和，直到他睡。等到所有的事结束，开学时，关越才只回往敦。大家都要读书，天和虽然已修完了义务教育的几乎所有课程，在上，却远远还没长大到能坦然承受的地步。

关越沉默。

关越与天和坐在床上，埋看信。

这是许多年前，关越写给天和的信，天和把它收在家里的小箱中，国以后没带在边，全给忘得一二净。结果闻天岳听到他们分手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把这个箱寄回给关越，当时关越刚回国，还没住，便直接寄到了太原关家。

他，来伸手试了，说：“别泡太久，十五分钟起来。”

“不客气。”天和平静地说。

天和端详信件，递给关越一封，又拿起另一封，说：“我们也终有一天，会离开这里。所以不必难过，众生只是人间的过客，唯传隽永的，方是不朽与永恒。”

关越：“……”

那一年父亲去世，恰好正是暑假，天和还只是个半大的小孩，十岁的他对突如其来的死亡，一彻底蒙了，关正平把十四岁的关越从敦叫回来，协同打闻元恺的后事。葬礼后，关越陪着天和，在闻家住了接近一个月，每天寸步不离地跟在他的边。

天和：“收到它的时候，你重新看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