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月后,市井里不大有人闲话薛府的疯姨娘了――继位不到一年的圣上突然驾崩,太自南京奔丧,
不多说什么,放她去了。
如儿开蒙那日,月桃看见她们眉心的红痣,登时又哭又喊,几乎扑上去抓那两个娃娃,中胡乱嚷着:“还我冬哥儿!还我冬哥儿!”
薛洵走后,转秋冬过去,第二年开,未絮张罗着,请族中家塾的先生为儿开笔破蒙。
开蒙那日,请先生过来,摆了席,儿和悠妹俩一齐沐浴更衣,拜过孔夫,再拜先生,接着先生拿朱砂在她们眉心痣,意味朱砂启智,明心亮。随后又跟着先生诵几句经典,再手把手沾笔描红,这礼就算成了。
未絮:“这世上有几人能够荣辱不惊,绝地逢生呢。一切只能靠她自己撑过去,若她一味的想不开,沉溺于此,那么旁人也帮不了她。”
原本夫人并不赞同,她认为女儿家只需认得几个字,读些女四书便好,教养上还是重在妇德与女红。但未絮持,薛家的男孩儿如何,儿也当如何,无论哪个过程都不能敷衍虎。
未絮牵着她的手,也不哄,只深一气,说:“早什么去了呢,这会儿再哭,他也听不见了。”
小孩家,学大人犟嘴什么呢?
现在哭再大声,喊再多遍,他都听不见了啊。
虽说两个女娃娃先前已经在家学过许多字,今后也是跟着薛淳念书,并不去熟里,但礼数和规矩仍就班的来。更因未絮的重视,阖家上也都席了开蒙礼,一时传到外,不免招来议论,这薛家养女儿比寻常门的哥儿还讲究,难以后还要考女状元不成?
她笑说:“巧了,很久以前,我对你也是如此。”
轻蘅打量她许久,:“当初我见你为所伤,心里实在难过,如今你豁达了,为何我还是很难过?”
这也不算什么,那日发生的另一件事才真正传坊间,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其实要说月桃疯了,也不至于,冬哥儿丢了以后,她本就有些深思衰弱,后来薛洵走了,她便愈发颠三倒四起来。平日里好好的,她自己待在院里,也不妨碍什么,但要是受了刺激,便会突然发作,闹得鸡犬不宁。
轻蘅私跟未絮说,瞧咱们这位婆婆,先前多疼月姨娘,这会儿孙没了,转弃如敝履,恨不能打发了才好。
孩跑回未絮怀里,薛洵的目光随之落在未絮上。
他“嗯”了一声,上船去,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站在人群里,扯起嘴角笑了笑,略上前一步,与他隔着许多距离,客套地唱喏:“二爷一路平安。”
他们都说,薛宅里有一个疯姨娘,发病的时候张牙舞爪,披散发,可吓人了。又说这几年薛家几个少爷的小妾死的死,疯的疯,也不知其中有什么秘密,真邪门儿!
紧接着就被夫人责令抓起来,拽回院里,叫几个婆牢牢看住,不许她乱跑。
所以之一字,古来难解,有无,皆有所伤。
因去年的变故,夫人本就对儿心怀歉意,因而不好手,以免愈发让人觉得她重男轻女厚此薄彼,于是便由她们去了。
第四十七章
船渐渐开远,儿这才伤心绝地大哭起来:“爹爹……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