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去了。”

“你是哪个院里的丫鬟？跟着我什么？”

未絮愣住，缓缓坐起，讶异地看着她。

未絮回到夏潇院，卸了妆，换了衣裳，吩咐秋田：“早些洗漱休息，这两日累得很。”

可是说到底，山皇帝远，夫人的手伸再长，也不了王家深宅里的事。

“小救我……”喜跪着扑到她床前，不断磕：“小救我，小救我……”

喜满脸惊恐：“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秋田问：“不等二爷回来吗？”

“他在厅上陪客，兴许还要闹半宿呢，不等他了。”

又：“喜呢？怎么不见她在屋里？”

喜面惨白地站在门前，忽然双膝一颤，直跪：“小……”

未絮顿时睡意全无，一把拽住喜的胳膊：“怎么回事，好好回话。”

薛沁苦笑一声，扶着岔的石坐，冷月当空，四周悄冥无声，她忽然发现地上多一个影，就站在她后，似乎一直静静跟在后，幽幽，鬼魂一般。

“所以你杀了

罗……潜。

“薛沁那毒妇，死有余辜！她花言巧语骗走了哥哥，若真心相待也罢了，谁知她为了自保，竟不顾哥哥的死活……”喜哭着捂住脸：“那日他们私会，被王家的人抓到，薛沁便说是哥哥用，妄想轻薄于她，哥哥没有辩解半句，认这罪名，结果被王家的人活活打死了……”

薛沁问了这么一句，没有听见对方的回答，却听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名字，好像就是她方才怎么想也想不起来的那个名字。

“你死哪儿去了？”未絮肩膀，哑着嗓说：“给你留了碗冰糖银耳，喝完早些睡吧。”

“这死蹄，带她看戏她不去，这会儿大晚上跑去疯什么呢。”

“她心里不痛快，去转转也好。”

人活着不就为了一乐吗？若要她一生守着王简这种男人，还不如早早死了舒坦。

第三十章

***

对，罗潜。

未絮记得，那年罗潜丧命，喜哭得天昏地暗，瘦瘦小小的一个孩，用尽全力气难过着，好似这条命也不要了一般。如今后知后觉，往深了想，只怕这兄妹之已然越界了。

秋田在外间睡了，屋里静悄悄的，戏台那边的鼓乐声隐隐传来，未絮翻了个，正准备灯歇息，这时房门“嘎吱”一响，她以为薛洵回来了，起一看，却是喜。

她的第一个郎，她的第一个奸夫，她亲手害死的漂亮少年，终于，想起来了。

寻着影看过去，极陌生的脸，她肯定自己没有见过。

秋田说着，伺候未絮更衣沐浴，不多时她从桶里来，穿上衣衫，打了个哈欠，靠在床翻书困。

什么都瞒不过她。

未絮从不知，这些年来，喜心中藏了那般难解的恨意，平日里玲珑小巧的一个丫，发作起来，竟然得了那样的狠手。

想到死，脑海里忽然浮现一个漂亮少年的脸，笑起来温又诚恳，睛藏不住话，满满都是对她的死心塌地。

听听，多傻呀。

那个少年叫什么……罗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她只记得他上青草的气息，他说要给她送一辈枇杷，说总有一日要带她离开王家，还说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