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着嘴唇，咙涩，我问他，你在想什么？

他又说，我现在就去，风雨还不算很大，我去把李老师接过来，很快就回来。

我所有的痛都似乎施加在他的心上，他说他曾经是不完整的，纹那么多图案在自己上，就是想让自己记得，他的错事，他的思念，他最钟意的人。

他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我就听明白了，我们在相时，都把十年前的事压在了心底，谁都没有提起，都在说要向前看，可他却还是被深深影响着。

几秒之后，他又低，垂着眸，上睫交簇，轻轻颤着，我的心也跟着抖了抖，我似乎能预想到他要说什么。

赵珏深深了一气，他沉默着，我劝他不要再找了，太危险了。

珏说着，顿了顿，抬起。

抵达学校时，我俩的衣服已都湿透，把车停，却发现没放，周遭都漫开了，深没过脚踝，刚才在的时候就看到风浪过大把小船都掀没，但没想到势已经这么大。

我的话音刚落，校舍楼的玻璃窗竟然全数震碎，零碎震颤的声音在风雨呼啸中竟然只如沧海一粟般微薄，我呆呆的看着，抱紧了赵珏，我心里的确是害怕了，我拉着他，不让他去。

之后，我同他两个人，向岛民借了一辆小摩托，我们沿着山坡上泥洼不平的小路，迎着迎面浇来的风雨，往学校方向驶去。

一直以来，赵珏对我几乎算得上是言听计从，我说什么他都会答应，可只有这次，他为什么要这么决不肯退去呢？

我眨眨，没有说话。

我是从往上看，能看到的线条畅的颚骨，微微绷着，间或几秒，似乎在思考。

他心里是有什么执念？

我不愿意支持他这这么危险的决定，我不想他去，不，应该说，我不想他一个人去。

雨越越大，山途中小摩托歇火了一次，后轮胎陷在泥地里，我们推了一段距离，小摩托才终于重新动了起来。

我们先去了宿舍小楼，小楼门前的铁栏杆和凌霄花架已经被大方刮去，避开那些锈铁和木屑架，我们走小楼，却没找到李老师。

他看着我，里闪烁着光，那是不知该怎么形容的觉，他说，我想去的，不想再后悔的事了。

天地间似乎只剩狂风暴雨，雨如注浇，所有的一切都被淋湿，我本睁不开，我拉着他，让他停，我朝他吼，回去吧，李老师肯定是躲起来了。

他还是会有失眠的时候，整夜整夜的发呆，闭上就能想到我，想到自己因为胆怯而没有回来找我，想到让我在那个黑暗牢笼里呆了十年，想到我遭遇经历的待，他就心如刀割。

他有些迟疑和犹豫，他对我说，我想回学校去看看，我还是不放心李老师。

他对我说，他这些年来一直在心献血、义工、去支教，他了很多，可他觉得还不够。

之后又去学校，那五层的校舍，红白相间的墙在风雨里黯淡，整栋学校楼似乎在摇晃。

我了一气，我缓缓坐起来，与他面对面对视，我对他说，外面的树都快要折了。

是因为什么？

于是，我对他说，如果你想回去看看，就带上我。

说到最后，他还是那句话，他想回去看看，他让我放心，他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