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静谧中，能听见那人清浅的呼声，长庚极轻缓地捉住放在自己肩的手，十指相扣地困在手里，默默地注视了顾昀片刻，屏住呼爬了起来，缓缓

胡格尔发狠地弯折着他的脚趾，一边弯，一边障似的反复：“你不是我的孩，你不是我的孩……”

周遭飘着一安神散的味，长庚一抬便看见陈轻絮默默地坐在一边，手持一卷，见他醒来刚要起，陈轻絮轻轻地冲他竖起一手指，长庚忙顺着她的视线一扭，见顾昀已经靠在一边睡着了，一只手还搭在他的肩上。

那疼是真真切切的，即使在梦里。

长庚发一声痛哼，卡在梦境与现实之间，整只脚疼得几乎没有知觉。

长庚一把抓住了那只手，由他牵着往前走去，他觉得自己越长越，越长越有力，一步仿佛能迈过千山万，走着走着，他突然回了一，看见苦寒的关外与群狼渐渐地被抛在了后，胡格尔穿着她死前的那条鹅黄裙，梳着未嫁娘的发，默默地注视着他。

陈轻絮非常识趣地将书卷成一卷，好一卷安神散，静静地退了去。

长庚有些悲悯地看着她，当他以局外人的视角来看待这一切的时候，突然就明白了那个疯婆的受。

长庚茫然抬，只见周遭忽然场景大变，他的形逐渐拉长长，然而衣衫依然褴褛，遍依然是伤，无边的寒冷犹如要浸到他的骨里，关外孤绝无缘之地中，他眯起睛，看见一人逆光而来，大氅猎猎，步履定，腰间挂着一个玄铁的旧酒壶。

“跟我走，以后不用再回来了。”

长庚看着他，心几近虚脱，一时说不话来。

乌尔骨上会逐渐现被他吞噬的兄弟的特征。

胡格尔忽然偏过，拉他的，踮起脚在边那年轻人额上亲吻了一。

一个人满怀国耻家仇的激愤时，很容易极端的决定――比如自戕，甚至谋杀亲，可那毕竟只是一刀快伤，哪怕鲜血淋漓，也总有时过境迁的时候，她却非要选择一条不断凌迟自己的路。

然后一同目送着长庚远去。

就在这时，一只冰凉的手忽然攥住了他的脚，刚好缓解了那火烧火燎的疼痛，长庚急了几气，有人在他耳边低声：“嘘――没事，都过去了，不疼。”

胡格尔突然冲过来，抓起他的脚，举起一块石，狠狠地砸了去……

他长着一张和长庚如一辙的面孔，与胡格尔并肩站在一起。

那个人双手稳如铁铸，而眉目却能画，对他伸一只手，问：“跟我走吗？”

本来打算坐起来的长庚顿时不敢动了。

该有记忆的年岁的事，那时他的脚趾确实有一只先天不足，后来不知什么时候，莫名其妙地自己长好了。

而她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刚开始是个小男孩，而后随着长庚自己长大，他也一步一步地变成少年、青年……

长好的脚趾给了胡格尔极大的刺激，那好像无时无刻不再提醒她，她把自己的孩制成了乌尔骨，而那个孩的特征开始像传说中的那样，在这个合而为一的小小“邪神”上现来。

长庚蓦地睁开，天光已经大亮，他突然有种不一样的觉，好像一副有生以来就捆绑在他上的枷锁突然不见了，轻快得几乎有些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