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接过轿夫手里的伞,撑了起来,然后踏着台阶走近。白行简见天地苍茫中那一黑,慢慢走近,不由有些怔忡,视野里仿佛只剩了那抹苍黑。
□□怡忻十年初,还是寒料峭,阶位的大臣都坐了轿而来,不用为这天气为难,倒是苦了那些低阶位的大臣们,每日要冒着风雨雪去上早朝,也可算得上一场劫难了。
苏棋,和白行简同年,曾许有一门亲事,可惜未过门,那女便病逝了,芳龄不过十五,苏棋便从此未娶,守着亡妻的灵位,拒绝媒婆起来也方便得多。不过各位看官可以放心的是,苏棋虽与白行简私交不错,也都无妻室,但两人之间是纯粹的兄弟(重读“兄弟”),绝无逾越,这也是白行简愿将此事告诉苏棋的原因了。
白行简见他披了一件白狐大氅,无奈:“这还不和?可糟蹋那狐了。”他说完又抬看了看灰白的天,厚密地堆积着云,,“这可是今年立以来第一场大雪啊。”
今日早朝的缘由是西北冰雪封山,百姓生活供养无着落,而路又被雪封死不通,京城里也无法送去粮草。
“哈,还不是这场雪害的,谁知这雪何时会停,我就早些来了,怕路上被雪拦着了。”苏棋收起伞抖了抖,一边打了个寒颤,“这天还真是冷。”
皇帝百里岚今年不过而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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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恰好是夜添香。
白行简没他这么急躁,只是缓步走到殿里。这时时辰还未到,殿里人也没到齐,白行简往殿外看,发觉雪落得越发大了,一片片真似鹅一般,罩得天地间一片茫茫,看得不由痴了。
的,总之是百般花样。白行简每次听了府人传的这类话也不阻止,只是苦笑以对,因为真正的原因,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之所以迟迟不娶,是为了一个人――
正这时,皇侧门有轿。那轿到了台阶便停了,轿夫恭敬地等在一边,车上的人掀帘而,一黑大氅,里面紫朝服,白行简只看了几,便知来人是兵尚书夜添香。
遥遥听见有人亲昵地叫着自己的字,白行简不必回就知背后过来的是谁,“轩,今日你也早啊。”
等皇帝来,朝中人已站齐。夜添香来时淡淡瞥了白行简一,随后淡定自若地解了大氅,再未理他。白行简却被他一看得有些失神,平了心境,才静心来早朝。
九王爷说的不错,当年初见夜添香,白行简只是个十七的少年,却莫名一见钟,彻底断了袖,以至于陷了这么多年都未能脱。
而这件事,世上知的人不超过两个,除了白行简自己,另一个正是白行简青梅竹的“闺密”――苏棋。
“悦茗,好早!”
大理寺卿和尚书省右仆很不幸地没有足够阶位去享受前三品官员的福利,唯一只可在边带个侍童,挡风遮雨些。只是白行简不愿麻烦自家人,常独自上朝。
夜添香可比自己大两岁,他不也未娶亲么?白行简常如此安自己,一边应付着各个媒婆。
苏棋可没他这么好兴致,缩了缩脖,快走了几步登上朝阳殿,和群臣挤一块取去了,才满意地松了一气,脱了大氅,里面的朝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