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半个月吧,大典总要一段时间,你刚继位,宴也多。”
年逾不惑的人,在老师和父皇面前,还像小时候的阿生一样。
谈昌一路赶回,累极了,李敬梓贴地叫人带他去睡,明日再来细问一路上的事。他把奏折推到一边,取来信笺,意识写李维桢的名字。
李敬梓的失态只维持了片刻,他眸光微闪,“谈先生要保重自己,否则父皇……也不会安心的。”
“没什么了。他说,你的很好,继续去,就行了。”谈昌随李霖走遍各地,亲见到了百姓的生活――阿生的确被他们教的很好。
李敬梓宽容地笑了,上前扶起了他。手的肤也如从前一样光细腻。“谈先生还叫我阿生就好。”他四环顾,却没找到另一个人。“父皇呢?”
谈昌没有说话。
万岁!”
谈昌朝他行礼,“抱歉,现在应该是陛了。”
然而犹豫了很久,他还是将那信笺成一团。
乾清里的大臣暗暗松了气。楚王备受,封地幅员辽阔、人众多。楚王本人也才华横溢。忠心耿耿的臣不免提防一二。
李维桢笑了笑,前闪过十来岁的少年,被木剑击倒后不服气的脸。
“这担我都背了十二年了,还怕什么。”
“蒙陛关心,一切都好。”楚王李维桢垂拱手,服帖顺从。
每一年他生辰,都能见到那个熟悉的人。京城到楚地,几千里的距离,那人策扬鞭,走过漫漫长路。
丧父之痛,对于任何人都是致命的打击。可是李敬梓不是任何人,他是皇帝,是君主,他要考虑的更多。宣楚王朝,势必要让其他藩王一并,不仅太过张扬,对于封地的百姓,也不是好事。
这么多年来,楚王殿只回京过三次,一次是太殿大婚,一次是太殿继位,还有一次,是他的长生。楚地的发展蒸蒸日上,楚王摆明了避嫌,也安了许多臣的心。
李敬梓的手慢慢握成拳。“父皇……还有什么嘱咐么?”
然而李敬梓知,不是这样的。
李敬梓心极好,丢茶盏,“走,我们兄弟许久没比过了。走,校场见!”
“殿。”
然而朝臣离去,人退,李维桢懒洋洋地靠在椅上。“恭喜阿生了,终于接过这副担了。”
第二日,李敬梓颁圣旨,宣布太上皇驾崩
“我知。”谈昌脸上无喜无悲。“我早跟他说过,不会让他担心。”
“阿生,早晚会有这一天的。”
李敬梓终于从见到老师的喜悦中缓了过来,他的手抖了抖。中闪过不可置信。
李维桢喝了茶,扬起嘴角,“现在要自称‘朕’了,否则他们回去就该弹劾臣肆意妄为了。”
“谈先生?”李敬梓回,映帘的那张脸,依旧是那样年轻俊,似乎岁月从不曾留痕迹。
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现在他后,门外的大手们都没有察觉。
“王兄免礼,终于回来了,一切可还适应?”年轻的陛捧着一碗茶,不紧不慢地说着客套话。
“那你也不冤。”李敬梓停了停,“这次回京待多久?”
同佑十五年。夜已深,乾清里灯火通明,李敬梓仍未就寝。突然烛光抖了抖,他默不作声地放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