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次他刚行完一次月考,约着温瑾然来吃烧烤,半被靳博涛一个电话叫过去,柳筠正在家里发疯。
上次与母亲相见,是在两个月之前了,那时候柳筠很是省心,他们母难得安静相了一会。
他缓慢地走过去,周围医生有拿医药箱的,有举着麻醉剂的,甚至还有拿着绳的,这些东西过一会――都会用在他的母亲上。
“这是貔貅,是块黑曜石,”靳闻冬小心翼翼地展示给她看,“你送给我的,说要我满十八再佩……还记得吗?”
上上上上上次……
只是突然发病了,这些人,包括站在楼束手无策的医生们,都清楚的知她是个神病人,是个疯,她会自残,也会伤人,时而神神叨叨,时而张狂大笑,谁都那她的病没有办法。
“不用这些不行吗?”他听见自己说了句废话,随即意识到有多蠢,紧闭上了嘴。
靳闻冬上去楼时,柳筠正对着楼底发怔,秀的脸庞瘦得脱了相,蜡黄的肤松弛无光,随意地耷拉了全脸,明明才四十几,却已经像个垂暮老人。
相见不相识的母俩在楼上默然无语的对视了半分钟。
靳闻冬向前探了探手,要上前去扶她,见她没事,又生生收了回来,暗暗咬紧了牙。
而实际上刚才柳筠中说的那六个字,也是她疯了之后迄今为止,对他讲过的唯一一句话。
上上上次他母亲不知用什么方法逃了去,在大街上伤了人。
靳博涛正站在不远,眸沉沉,看见靳闻冬来了,轻示意。靳闻冬则愣愣地站着、瞧着、间有东西哽住了。
在他看不见的方向,靳博涛背过手去,给几个医生悄悄打了个手势。
楼冷风呼啸,柳筠被乱飞的发扰得心烦,突然向后退了步,所有人悚然一惊,心脏都跟着她抖了几抖。
靳闻冬大脑接近空白,过了几秒才明白她在讲什么,连忙把颈间的黑曜石拿来,动作几乎是手忙脚乱,“这、这个吗?”
柳筠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手,却又不说话了。
靳闻冬失望地垂眸,把黑曜石放了回去,由于在空气中放置了太久,在他上汲取而来的温度已经完全消散,只剩冷冰冰的,熨帖在他的心。
听见他的声音,纹丝不动的柳筠突然回过了,她连瞳都是苍老的,单薄的像张纸片,站在离楼边缘很近的地方,被风得摇摇坠,一秒就要倒去似的。
“石,”柳筠嘴角微掀,轻声,“辟邪瑞兽。”
靳闻冬又冲着柳筠问:“那你还记得我吗?”
靳闻冬平时里是不愿意回想这些的,只难得过来一趟时才肯扒一扒回忆,他也鲜少去直视母亲衰老的脸,很少去和母亲说话,这些都会让他觉得难受。
曾经柳
这声音细听甚至是带着几丝颤抖的,柳筠拨开发,黑黝黝的睛与他对视,这是她现今最好看的一个位了,与靳闻冬至少八分相像。
思考的能力,还怎么能到“想不开”呢?
靳闻冬攥紧了拳,死死盯住她,他想轻声哄一哄母亲,却怎么都说不话来,不自觉屏住了呼。
寒料峭,有风乱了她的发。
那种冰凉的能传心里去,他觉到几分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