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了望掌心,倏然间似是怕失什么似的,又握紧了些,他还有一半的女娲心血。这不是他的命,是冷余刃给他的,或者说,是冷余刃的。
谢必安眉越皱越深,冷余刃逆天改玄,早在六千年前改了他本该绝的命数,这六千年,是他白捡的,偷得的。终究不是自己的,该来的迟早要来。
谢必安扣住他的手腕:“告诉我。”
最深沉的痛,不是相濡以沫后的阴阳相隔,是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份痴心,就轻飘飘的分离,让另一个人拼尽了全力去换可见结局的带着血和泪的重逢。
谢必安一脸不屑,显然不太把历景岸当回事儿。
谢必安答非所问:“我问你,你把女娲的心血放在我这儿,你拿什么诛。”
谢必安咬牙:“你们抗不住了再说。”
谢必安:……
历景岸:“洛邑城数百亡魂,一朝烟散,你作为摄魂鬼差,责无旁贷,虽说大帝没有怪罪责罚,但龙门山中多野魂怪,地府想打听些什么,倒还不至于两一抹黑。”
死不了,那代价是什么。
冷余刃眉笑:“七爷回地府怎么不带着我。”
薛途问:“你说他,能怎么办。”
谢必安青衫寥寥,回九冥镇的时候,天微暗,他在炊烟缭绕的街上,亦步亦趋的缓步前行,看上去轻的像一条影,可心上,有几千年时光和最重的人压着,压得他深了一气,依旧堵得眶生疼。
历景岸:“大帝自说,多三五年。”
历景岸将丁巳推到谢必安跟前,丁巳爬到他膝盖上躺他怀里,扯着他的发玩儿。谢必安幽幽:“你们消息倒是灵通。”
冷余刃微微侧首,只:“我死不了。”
历景岸摇摇:“凡事都那么好办,这两人也不至于这几千年的,你生我死,以命换命。”
历景岸恭敬:“既是知云中君,自然不敢再把你当鬼差使唤,五百亡魂,地府也不敢怪罪到你上。”
他微微眯了,偏靠着椅背,心思似乎跑过了几千年,他大约与当年的冷余刃心意相通了,原来这世界上,有比自己的命更贵重的命。
谢必安不敢问,他怕知。
谢必安微一颔首,缓缓起离去了,历景岸和薛途看着他的背影,仿佛穿过了岁月和生死的模糊和飘渺。
历景岸扯着丁巳门时,正听见谢必安这一句,笑:“公私用,其罪当诛。”
谢必安微微皱眉,历景岸这帽往他上一扣,他如何好着脸,看着酆都大帝成无动于衷?
冷余刃皱眉,“七爷问这个什么。”
谢必安一躁气涌上心:“他没有金刚钻,不了这瓷活儿。”
他远远地瞧见冷余刃立在街,那一瞬间,他恨不得回到六千年前,在冷余刃最初表现亲昵的时候,回他一个绵长的吻,而不是笑说他不懂事。
而他,对这些,一无所知。肆意的挥霍冷余刃“拼尽的全力”。
历景岸和薛途安安生生的坐着,不说话,只偶尔看一谢必安,都知他此时有着择生死的剜心。什么话都无用,也不必说。
薛途扯住他的袖:“不带这么的,他是妖王,女娲钦命的诛者。”
谢必安怒:“你……”
谢必安开时,声音沉的像是泪倒灌了嗓,“酆都大帝,还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