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衍足足睡了一个时辰才醒过来,昏脑涨得厉害,一直拿手着额角的位置。
“若是半个字……”
一碗未毕,他已经醉醺醺地睡倒在了饭桌上,衣裳上沾了酒,几分恣意,几分风雅,如玉面上红成一片,手如探汤灼。
“先生,你可是抱恙?”坐在拐角的周祭冷不丁地开。
孟衍扶:“……有理。”
他走到桌边,招了招手,唤了一个小太监过来,“你说,这到底是汤,还是酒?”
“这汤的味怎么有些怪异?”孟衍舀了一碗汤,浅尝一,直觉地摇摇,来问周祭。
“去吧。”
周祭将他架回榻上,替他脱了长靴,解了外袍,拿起锦褥将他盖得严严实实的,“我是不可能和你一起向向善的,你救我时,就该料到我不是什么善类。以前不是,而今更不可能是了!”
周祭暗暗发笑,以为自己功一件,凭什么仙人就是要不人间烟火的?他就是要拉着他跌凡尘,沦俗,要他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着!
周祭憋笑:“许是先生质与此汤相冲,不宜多喝。”
过往的人听到他狂妄邪佞的笑声,不觉骨悚然,踮着脚退远。
“是。”
常人吃饭的样。
果然是连酒都分不清了么?看来他这些年,当真是滴酒未沾、饮健康克制啊。
周祭笑:“那倒也不是,怎么,先生希望我一直在这里么?”
“先生这是在怨怪祭
周祭面上自得一笑,抱臂冷看他:“喝酒算什么?你以为了我的太傅,你还能像以前那样洁无瑕么?我告诉你,不可能的!我还要看着你杀人,看着你为我攻城略地,双手染血!哈哈哈哈!”
“……好。”孟衍不忍拂了他的意。
“……你一直在这里?”
“先生,再来。”周祭又为他盛了一碗,递到孟衍面前。
孟衍面有不胜之态,只是周祭的手并未收回,笑容有些僵,假的像是画上去的一样,丝毫未达底。
他一直看着孟衍,神犀利诡异,寻常人被这种神盯紧了,定然会发麻,可孟衍浑然未觉,微微一笑,如风解冻了冰封万里的冰河,“祭儿如今深得王上重,定然有很多公文要理,很多规矩要学,怎么可能总跟在我边?”
孟衍信以为真,招架不住周祭连番劝他喝,又是夸耀这菜如何的风靡全城,便顺势多喝了几碗,“为何我觉脸上发?”
小太监忙哈腰:“自然是汤,而且还是我平城的一名菜,寻常不用来招待人的,太殿定是打心里尊重太傅,才会请他喝这碗汤的。”
周祭不动声:“先生不知,这是我平城一名菜,先生久居江陵,味难调,也是寻常事。只是先生定要好好尝尝这菜,才不枉来平城一趟。”
“才这就传谕王,告诫才们,凡经手过今日饭馔的人,绝不会透半个字,才敢以狗命担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