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再说恨不恨的,其实早就没有意义了。傅希如太知卫燎,他的意生发的混沌而缓慢,他的怜与羁绊却早早就把自己捆缚,人生中再没有别的路途和选择。
傅希如还算是卫燎的心腹,也没办法生而知之,一举一动都合乎位置和旁人的期待。
她是废太的嫡女,母亲门,德行众,被先帝聘为太妃,母女二人在东也曾经谈起过杜预。然而自从废太倒之后,就再没有人问过她在想什么,想要什么。
傅希如转过来看着她:“人死并非名灭,这件事总需要公主对自己一个交代,一味不说不提,未必是件好事。”
正因为一个明白,一个糊涂,才能殊途同归,纠缠至今。他的遗憾,与公主一都不相同,公主可称一句造化人,或命途多舛,而他就是年少无知,没能选一条对的路,又异想天开。
卫沉蕤望着他,不发一语。
傅希如的问题并不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只是醒公主而已,未料居然在她的反问之无言以对。他自认已经极尽所能,也足够坦诚,然而如果非要勉,这是不够的,还得要以饲虎,以命相搏,一傲骨和整个魂魄都投烈火。
况杜预之死到底让她大受打击,连神都觉得短了许多,不比从前。何况心里不痛快,上就吃不消,看着消瘦去,肚倒是越发突了,看着就叫人替她紧张。
人对自己坦诚,实在不算什么。
倘若人心真的那么易变,世间就没有为了自己的地位变化而失去自知之明的人了。
傅希如低望着廊外一丛鲜红的玫瑰,也不看她:“公主正是该保重自的时候。你我之间不必讳言,我就直说了,将军之死……固然遗憾,我所想问的,却是公主到底怎么想。”
只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问她的居然是傅希如。公主凝视他许久,竟然笑了笑,避而不答,反问:“你看的这样清楚,究竟是经历过多少波折,又多么明?”
本以为自己已经无则刚,其实不过是捱着痛苦而已。既然没有人问,也就不必再提。
君君臣臣,到底太沉重了。虽然卫燎储不算晚,然而真正登基和在储位完全不是同一件事,想来刚登基那一年,正是他最云里雾里,踩不到实的时候,傅希如就算是极力想要稳得住,到底还得先适应自己的新位置。
他在乎的事少,就什么都不想失去,然而人生最难求的也不过是
公主长长吐一气,缓过来谨慎,接着说:“我知你的意思,但也不必担心我什么蠢事。我们有的是时间。”
卫燎的,他实在很了解,所以非要说生气,其实并没有多少。生在里虽然是天最富贵的命,但卫燎亲缘淡薄,母亲早逝,在里生活也并不容易,不仅古怪,而且贪婪。这本可以容忍,但当他了皇帝,傅希如成了臣,就太过沉重了。
卫沉蕤的反应很快:“已经过去了,有什么好想?”
廊一时无人声。
卫沉蕤问他,自然是意指卫燎。他们二人纠葛,世人不能知其中波折,却都知其中的勉。倘若说他未曾用尽全力气也不尽然,不是看似冷漠自持,就真的能止有度,岿然不动,是因为早就选定了位置,早就决定了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