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展折扇,仍是那句“谦谦公,温如玉”,这扇上的字是荀华为他所题的,就连他为何总喜着红衣,亦不过是因荀华喜大红艳罢,而今荀华不认他,他倒也没有颜面还在此留,去哪儿还不是一样么?
待得容莞离去,那眉间一红的童便带他往院中的一间厢房,行过回廊,但闻几声鸟雀鸣,府中树木葱郁,花草秀夺人,临空倒有些不舍再离,行了许久才到,厢房里收拾的净,便连被褥已然备好。
临空依是不言。
那眉间一红的童行礼退罢,临空便自袖中执两幅画来,置于几上,缓缓拉开其一幅丹青,但见画上男生得目若郎星,面如冠玉,着一袭墨蓝手执玉萧只如仙般,旁所书二字:荀华。
容莞于旁瞧着有些不忍,只上前要劝,却是只唤一声“师傅”,荀华已是满脸愠意,只使力想将临空的手奋开,临空似有察觉,只将他放开,而后自地上拾起折扇,扇柄尾的温玉已然成碎片,而今只余一红绳,倒也显得好笑。
“师傅……你要赶临空走么?”他气听着只觉好不可怜。
“我家主让你留。”
思绪还来,却见前烟散去些许,临空甫一抬眸,便见前之人以厌恶神直瞪着自己,临空忽觉微微的难受,只紧扯着他的衣袖,不愿他走。
十个荀华所收的弟中唯独一个的画妖,他临空从未忘得便是彼日初见,荀华依是那墨蓝,手执玉萧,行至自己前,而后展笑问:“可是容莞所说的画妖?”见临空颔首,荀华续问:“你叫什么?”气甚为温和。
“不过些寻常妖术罢了。”他只谦卑而应,可他又怎会只是识的些寻常妖术啊,彼时临空不由于心暗笑此人狡猾实也为狐的。
彼日于山上忽落桃花雪,花随雪落,直落于发梢落于肩上,抬手轻拢薄裘,不经意间便已将沾于上的花落于脚薄雪之中,临空闻言不过撇了撇嘴,潦草作了一揖应:“临空。”而后他只以不屑目光上打量荀华,“你可有什么本事?”
随后容莞告辞,只叮嘱临空莫要不听师傅的话,莫要乱碰师傅的东西,临空闻言只撇了撇嘴,潦草应了几句而后便想着走,却是复被容莞斥责,他素来极怕容莞发怒,听她如此气,自是佯装静听模样,心却已想着待会便去找荀华。
临空闻言而后自是一怔,而后缓缓抬首,视向荀华所立之,但见他依是负手而立,满目淡漠,临空不由一笑,只笑得得意。
“你那幅丹青可要收好。”容莞。
临空不应。
忽的,薄门轻启,临空转脸看去,行房中之人竟是荀华,临空一怔,待得半晌思绪还来,荀华已至自己侧,但见他一指落去那幅丹青之上:“这便是你为我所画的?”
临空垂眸低首,已无适才来时的威风,只徐步而离,忽有一人唤住了他,他止步转脸,原是那眉间一红的童,临空已无心展笑,只轻扯唇角,问:“何事?”
容莞以指轻敲他脑袋,只被他气的有些恼:“自然是你的。”语罢,她只复叮嘱了临空几句,而后方才安心离去。
“我怎的不记得我收过一名唤临空的弟?”
“可是哪幅?我收有两幅,一幅是师傅的,一幅是我的。”临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