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陌望着怀中人早已说不话来,握着对方的手上满是指印,却不觉疼痛,比起蔺无缺所受,他自是好过千倍万倍了。
蔺无缺的开始现发的征兆,这绝不是什么好兆。
「宥之……」
「抱他去浴池。」
蔺无缺本是紧咬着唇,用力推挤,却不妨腹中剧痛,前白光一闪,闷哼一声几乎又昏厥过去。但胎儿确然是又向移了几分。
见韩霖取银针,还要再次压腹,萧陌断然喝止。
阵痛又起,因着针石之效,这一波却是又急又促,蔺无缺哦一声清醒过来,紧扯手边织,全微颤。
他颤抖着声音唤。堂堂天,四海之威,却只能睁睁望着韩霖执起那人的手腕,探看诊视。
苍白如雪,长睫低垂,落汗如雨,唇角还带着丝丝血迹,委实看不有几分力气来。
萧陌微一错愕,旋即明白,蔺无缺已是神智不清,以为仍是当日他小产之时,方才如此呓语。但这一来,却令萧陌连日来的克制瞬时间倾然崩塌,溃不成形。
但终究,力有尽时。
怀中一沉,萧陌的心也顿时跟着急坠,恐惧如般顷俄卷没他的心智。
不敢再耽搁,韩霖说
抱紧蔺无缺,似乎要将人自己的。
「备为君后降温。」
吩咐侍,韩霖取银针刺蔺无缺的小侧。
韩霖挪到他侧,双手上已垂至间的胎腹,命侍们扶着蔺无缺的双,防他挣扎起来反倒伤了自己。觉察手掌柔又一次变,韩霖狠心来。
然而望着前满面哀戚之的天,韩霖的眉却越皱越紧。
上更换的衣袍被汗湿透,贴合着,隆起的胎腹越发显得沉重圆实。大殿被百灯映得通明透亮,可蔺无缺已分不清在何。他只是随着韩霖的喝令,本能的推挤用力,望不到的痛楚一次又一次碾过,却还是能清晰的受到胎儿正在通过那狭窄的甬,令他无法放弃。
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天,此时却只一副凄凄惶惶,惨惨戚戚。
「用力!——」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没能保护好他……」
「朕说够了……朕不要什么孩,朕只要阿玠!……宥之,你一定有办法……」
「够了!……」
放开蔺无缺的手,韩霖的脸沉郁来。
这一次蔺无缺有所准备,却仍是忍不住惨呼来,猛地一挣,若非侍们压着,已是从萧陌怀里摔落去。
「陛又在胡言乱语了。」
阵痛的间歇须臾即过,韩霖知蔺无缺持不了太久,便也狠心来不敢手,又一波收缩到来,他再次压双手。
他低喝一声,双手向压去。
如此反复几次,蔺无缺方才积蓄的那一气力早已消耗殆尽,累得虚脱。而韩霖也终于从医倌中听到了好消息,胎着冠了。
冷冷望着面前几近崩溃的帝王,韩霖漠然。
蔺无缺吃力地抬起手臂,举手覆上萧陌的脸颊,目光氤氲迷离,雾气蒙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