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脸上这才盈上一丝笑意:“是,臣妾遵旨。”
车疾行,一路到了洛阳行,李哲夫妇二人来不及歇一气,便急匆匆赶到天皇面前,准备聆听他的教诲。却没想到,见着的只有满面怒容的天后,和一群跪在殿外的太医。
胡志林难免不服气,几乎把一把胡起来:“太妃又有什么见解?”
他一针见血地反驳回去,竟叫天后一时驳斥不得,唯有扶着心大叹一:“既然太已经来了,此事就由太决定吧。”
他有些犹豫地望着自己的母亲,而天后只是闭目养神,神无一丝漏,只好又求助似的望着自己的妻韦香,希望她聪明智慧的脑能想解决此事的办法。
“刘仁轨素来反对天后,如此一来,就可把他钉死在了长安,就算东都了什么事,他也决计赶不回来主持大局了。”韦香上的金凤步摇随着车的晃动而巍然一颤,落在她布满了算计的尾,越发衬得她一双明眸深不可测,“能有这般的手笔的,恐怕也只有天后了。”
此言一,太医博士们脸上均掠过惶惶之,倘若有安全的法,还能等到今天吗?看来天后是铁了心,不愿意他们冒险救治圣上了。
李哲犹然不解:“到底什么事,一定要如此紧张?”
“若在博士面前说什么见解,实在是班门斧,贻笑大方。”韦香不焦不躁,声音缓如一泓清泉淌过,“我只是以为,世人都偏信华佗,是因为知他是神医,所以觉得这是曹公贪生怕死。但这毕竟只是假设的事,如果华佗真的行了开颅术,结果怎样还未可知,既然是未知的事,就不可轻易断论。”
刘仁轨监国。
李哲望着乌鸦鸦跪了一片的太医,不由疑惑:“诸位博士这是……”
上面的神仙打架,底的凡人遭殃,都是太常寺里混了几十年的人,焉有不知这个的理,唯有齐声:“臣无能。”
闻言,天后不由怒斥:“荒唐,开颅劈骨,这是谋害圣上!”
说罢,朝胡志林莞然一笑:“胡博士若自信能医治好陛的病,就当本从来没说过这些话。”
韦香朱唇微启,吐两个字:“传位。”
“一切到了洛阳就有分晓了。”韦香这才挽起一个淡淡的笑,前垂落的步摇金苏仿佛变成了遮在大宝侧座上的帘,拨开这朦胧虚幻的帘,她已隐隐看到万民来朝的盛况。
“父亲怎么会放任母亲颁布这样荒唐的旨意?”李哲不解,如此一来,倘若长安了什么乱,又要如何应对,是靠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儿,还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韦香自然明白其中要害,在心中剖析一番,才盈盈一叩首:“臣妾以为,此事万万不可。”
“朕司命所属,又岂是凡人能所救的。”良久,殿才传来缥缈如孤鸿的一抹低沉的声音,“不用为难他们了,朕还是照旧吃丹药补养吧。”
天后这才悠然睁开睛,目光如炬:“既然胡博士自己都没有把握,又怎么能拿陛作为试验的对象呢?陛的病,还请诸位另外想些安全的法。”
胡志林不徐不缓地反诘一句:“当初曹拒绝神医华佗的时候,应该用的也是同样的理由吧。”
刘仁轨业已过了八十寿,而李重照不过两岁之龄,一老一少,如此荒诞的组合,令人不由在可笑之余嗅到一阴谋的味。
“你们来得正好。”天后也到了近六十的龄,但发由乌发膏好生保养着,竟然也只有些许斑白,一双深陷的窝虽然略显疲惫,但明明灼灼的目光却更见神,仿佛她并不是个该孙为乐的老妇,而是一个随时准备着一战的政客。
为首的是外科之首胡志林,他向李哲叩首行礼,正:“陛有疾在脑府,非开颅不可摒除,但天后执意阻拦臣等行开颅术,臣等实在没有别的法了。”
瞧着天后和太妃都不愿意担这个责任,谁还敢贸然手?就连胡志林这样的利人也知此时绝不是冒的时候,只好:“臣不比华佗,实在没有十分的把握,只是冒险一试,或许还有转圜之路,放之任之,恐怕就无力回天了。”
这是把球又重新踢给了太医署的这些老――治不治还是请诸位博士自己看着办,生死有命,陛的命与众博士的命休戚与共,就在诸位自己手中。
“这就说明,东都有更要紧的事,甚至比长安的每一件事都重要。”韦香的目光沉淀来,一分一毫都是密的算计,“天皇急诏,想来也是为了此事――他需要您,比长安更需要您。”
“传位?”李哲被这两个沉重的字砸得有些冒金花,一时间竟然说不来,“难父亲的病,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吗?”
她相信,这一天不会很远了。
李哲没想到这个手的山芋一扔在了自己手中,这,可能就要背上一个弑君杀父的场,而摇,则也可能落得不孝懦弱的名号,不他答不答应,都未必有什么好果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