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男人暴毙而亡,留孤儿寡母的时候,他以为这韩秦总该后悔了,然而她没有,给黄曦办了简单却绝不敷衍的后事,换了更小更破的房,跟校长申请了兼课,一个人带着孩,为了省电,在25瓦的灯,一个一个教黄喜认字;
一切都被他说中了。韩秦果然没有好日过,那个男人很年轻的时候就得了肺炎,突然暴毙,她一个人拉扯着几岁大的孩,在一个三学校教书。
老伴不再说话,只是默默泪。
韩秦甜甜笑着。爸爸,今天我只练一个小时好么,陈娟娟叫我去她家里吃糕。
要等很久,他才发现老伴吐血了。本来就不好,受了刺激,更如江河日。
老伴在他边哭,说女儿的脾气你还不知么,这脾气像谁你不知么?她永远不会回,更别盼她回来认错。如果心疼她,只有我们去找她。老韩啊,去找她吧,这孩太苦了。
她临走前,死死抓着自己的手,老韩啊,我也没别的想法,你把那孩接回来养着,我求你了,那么多年了,我没勉你过任何事,就这一件,你答应我。
韩相亭记得自己巴巴地说:苦么,她自找的,我就是要她明白,她错得有多厉害。
韩相亭闭了,试图坐
韩相亭很想跟她说,我的脾气你还不知么,她的脾气像谁你还不知么,我永远不会去求她回,正如同她永远不会回。而只要她肯回家来,我自然一次补偿到位,该她的我一切都给。
放屁!韩相亭很想骂人。怎么不一起撞死了?死了才好。
老伴走了,韩秦走了,那个罪魁留的拖油瓶还指望他来养?
每天傍晚,背着双肩书包,穿着白短袖衬衣,蓝背带裙,一黑发扎成两个俏的辫,少女走在家门前的小上,落日余辉在她柔韧如柳的上映一层绒般的光芒。
他也不寂寞,纠结了一辈也没想明白的问题,他可以一直一直想。
一开始私奔的小夫妻举步维艰,勉支撑一个小家庭的时候,他以为韩秦应该会后悔了,然而她没有,她兴地在大冬天里,把那双本该摁着黑白键盘灵活而歌的天才的手,泡在冰凉的地里搓洗那个男人的衣服;
他只是泣不成声,最后也没说什么。
他顾自己固执地活着。他有钱,选了最好的养老院。
韩相亭猜的对,她果然没有好日过;但韩相亭猜不到的是,她从来不曾后悔。
冷冷地发誓:“她不会有好日过,她会后悔的,如果不是跪着回来,我绝对不会原谅她!”
他只是想不到,韩秦会车祸。那天他得知这个消息后,颇发了一阵呆。第一个念居然是,完了,他输了。这辈再也等不到女儿跟他认错。因为韩秦先通关了。
韩秦,他韩相亭的女儿,自小被称为音乐天才的女儿,培养了那么多年的女儿,在一个三学校教书,穿的是打过补丁的裙,半个月也吃不上一次整肉。
他的女儿,那么聪慧,自小被他疼在心尖的女儿,他最大的骄傲,就这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