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边俯冲一边对花店的中年妇女喊了一声:“BonjourMadameDubois!”
发去的信息,从sent到read的状态都无声无息,有时候是立刻,有时候要隔一会儿,有时候则要隔上很久,久到他已经没在盯着屏幕。等他一次打开,那一条勾才悄无声息地变为两条勾。他甚至无从
那只是他人生中小到不值一提的一个小曲,小到早就已经从他的意识表层消失。
一年了。
这是他旅馆的房间。
他的毕业旅行的确是在巴黎,他也的确在蒙特见过一个骑单车的亚裔少年,但他并没有像梦中那样上去跟人家搭讪,当然他也听不懂人家的名字。
少年骑到花店门,一个急刹车,灵活的影单车,和花店的女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几句。
他竟会以为那个小男生是陈非……
花店的女听到声音转一瞧,直起腰来笑着对他招了招手:“BonjourFred!”
这一年里,陈非没有跟他联系过,只言片语的问候都没有,他就像从来不曾在他人生里存在过一样,彻底地消失在他的生活里。
漆黑的房间里静得连气的声音都十分清晰,他睁着睛静静地躺了一会儿,意识慢慢回笼,梦境里的阳光和少年退去,现实涌意识里。
顾靖扬了一把脸,梦中属于青少年的悸动彻底消失,现实的思念和怅惘沉甸甸地涨满了。
这不是他的毕业旅行,他也早已不是20岁的少年。
顾靖扬一手撑在椅背上,惬意地看着他们用他听不懂的语言闲聊。
他们分开,已经一年了。
他甚至会在发送之后,神经质般地盯着信息的窗,希望至少能够看到typing的字样――那至少说明,他挣扎过,试图给他回复过。
虽然他从来不承认他们已经分手,不家人还是朋友问起的时候,他总是说他们只是暂时分开,但是恋是两个人的事,如果其中一个人持要分手,另外一个人就算再不愿意,又能如何?
顾靖扬轻轻呼了一气,怎么会梦到那么久以前的事。
但他每次都失望。
他掀被床,拉开窗帘,外面低低的青石板路在路灯的照耀,泛着如雨后一般的湿光泽。
顾靖扬起初还尝试着给他发信息,遇到有趣的事的时候;兴的时候;不兴的时候;他……想念他的时候。
我等得找他问个路,也许能顺便跟他交个朋友也说不定。
他真可,他想。
俯冲来。阳光穿过树叶照耀在他清秀稚的脸上,那双漂亮的杏里显快要飞起来的得意神气。
每条信息都显示已阅,但是他从来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少年结束了攀谈,牵着单车朝他的方向走过来,正打算要踩上去的时候,顾靖扬站了起来――
他一定是想他想到疯了。
顾靖扬一个激灵,睁开了睛。
顾靖扬眯起睛看着这一幕。
扭开台灯,他看了一床柜上的闹钟,3: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