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秋来,夏往冬归,方叔益和张莫都成了张车前的得力助手,年轻有为。
张莫来给张车前送晚饭,临走又被叫住。
方叔益吃得两腮鼓鼓:“总之呢,还好你来了,今后咱们一吃,不和他们一起,省得被欺负。”
“怎么了?景生?”方叔益问。
5.
“想知?”方叔益笑笑,“你可以先猜一猜。”
“那是什么?”
“是不是想你爹娘了?”方叔益仿佛开了天般一猜即中,“不丢人,我也想的。要相信吉人自有天相,不是他们吉,就是我们吉。”
张莫在一片残破的战场上忙碌着,忽然叹了气。
“这是我偶然所得,名曰‘
“你家人送你来投军?”
张莫清醒了一,郁闷地抢过碗筷,摇摇。昏迷的时候让人帮忙喂尚可,这都醒来了,还让人喂未免太不男人。
张车前笑笑,“当日我曾问过你,是否想知你父母的去。”
他掏一卷旧帛,递给张莫。
“你……与大人是老乡?”
方叔益哈哈大笑,而后凑过来小声:“我不告诉你!”
“大人?”张莫有些疑惑,但看张车前神清明,不像是在梦游。“好端端的,何谈后悔?”
张莫神微凝,“是,属不愿知,这个答案不会变。”
“后悔吗?”张车前问。
熙宁十六年,夷狄来犯,僵持两年不。张车前受命率军前来增援,三月即大败之,传为佳话,在上京一时风无两,成了大臣们中的香饽饽。
“你?”张莫思虑几番,终于开:“似乎我从未听过你说起家事。”不但从未提过,甚至不知他家在何,哪里人氏,看他每天如鱼得的样,倒像是一生就在军中。
难在自己曾经偷偷把饭倒掉却不记得了?
见方叔益搬来小凳坐在床边,张莫眨眨,这是什么,莫非还要看着他吃完不成。
张莫慢腾腾地靠着扶手坐起来,神飘忽,显然还没睡醒。方叔益给他铺了垫和矮桌,又问:“回魂了没?用不用我喂你啊?”
结果方叔益变杂耍似地又掏一副碗筷:“终于有人一起吃饭了!哈哈!哎,你不懂,和那些大老爷们一起吃饭可苦,难得有肉都得藏着掖着,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被夹走了,你想想,我就着那一块肉吃完一碗饭,好不容易饭吃完啦,要开始吃肉,结果从天而降一双筷把我的肉夹走了,你说气不气!”一气说完不带停。
张莫摇摇,并不愿去多想心底那一丝颤抖究竟是为何而生。
6.
欺负?张莫皱皱眉,立刻答应了。
“也不对。”
张车前朗一笑,“果然是你。来。”
战场上散落着箭和断掉的长戈,焦黑的铠甲碎片,几打翻的火盆仍在燃烧,满地的血和尸,有敌人的,也有自家的。许多士兵昨日还在一起科打诨,今日却生死相隔,躺在冷冰冰的地上,成为活着的人脚步里的阴影。加官爵,或戛然而止。
来!”
张莫:“……”这和自己想象中纪律严明的军队不太一样啊。
“不对。”
夜晚,军中起了篝火,不能饮酒,便以代酒,互相庆祝。再有十余日,他们便能将战场清理完毕,班师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