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阑的面上并无失望神。
事到如今,苏临阙已然不舍得看见他受伤。
只是太晚。
他自袖间取瓷瓶,递过去,近在咫尺是苏玉阑苍白的面目,少年唇间鲜艳血迹被匆匆拭去,抹作红的痕,痕迹之上,殷红鲜血仿佛止不住,再度溢嘴角。那双熟悉的漆黑眸失却神采,对望着,却未接他手中瓷瓶。
“苏临阙,其实你从来不知什么叫喜,对我,对母妃,你只是想要得到,只是不甘心。”苏玉阑说着,唇间溢腥甜的血,他倚在桌案上“你说你喜我,也只是因为一求不得的占有罢了,你晓得真心是什么东西吗?”
苏临阙嘴唇动了动,却并未言语。
苏玉倾维持着动作,额间雨滴冷冷过面颊,似苦涩泪滴。僵持太久,烛都要燃尽,寂寂的黑夜里,唯有窗外一闪而过的电光照亮彼此面目。苏玉倾颊边滴愈积愈多,辨不清是雨,或是泪,指间一颤抖,他开:“是我太晚了?”
苏玉倾转,一双手控制不住掐住苏临阙的脖颈,
无缘窥见的,死后长伴,倒是不错的选择。
“我对你,分明是真心。”
并未回答,肺腑已然觉千万针刺一般的疼痛,间尝到腥甜,想来毒已然发作。
前亮光一闪,原是苏玉阑将手腕举,沉闷的响声,金属合着肉相撞。疼痛使得他皱起眉,然而动作却未停,一一永无宁休:“其实我也可以自己将它取来的,一次不成,便第二次,反正要走了,一只手,不值得留恋。”
“我差些便忘记了,我是没有资格同你谈选择的。”
手腕尚未砸,耳畔是苏临阙叹息似的话语:“我为你取镯。”
苏玉阑分神看向他,一个笑容,艳若桃李,只是短短停歇,便又要直直砸去,窗外雷鸣电闪,明亮的光映上他的脸,添一层鬼魅气息。
“你疯了。”苏临阙的声音中有轻微的抖。
“并非你太晚,是玉阑离开太早。”一旁的苏临阙垂首抚摸手上玉镯,阴影之看不清神,“这一回,是真正的别离了,真正的了。”
苏玉阑无声摇。
衣上沾染的雨缓缓滴落地面,苏玉倾走过来,那迹化作一条半弧,略动些,可见脚步踉跄。
苏玉阑看着那小小的金叶被启开,浸上血的镯安安静静置放于苏临阙手中,前的男人眸中似蒙了层细密的蛛网,一切的绪联结于网中,聚成难言的眸光:“你当真吃了□□?”
“兴许是吧。”苏玉阑拭去唇间血迹,“可你的真心只会让人痛苦,罢了,即便真心,你我隔了这许多,你以为我会信你?我的时候不多了,能讲的话也不多了,这些乱人心的事,我不想再。我死之后,不要将我埋葬皇家陵寝,我没有见过真正的山,陵寝一定很冷,我只想睡在山之中。”
苏玉阑苦笑,目光移至窗外,却见一个熟悉的影撑了伞疾奔而来。那是苏玉倾,他欣的神凝在面上,似沉默的泥塑人像,雷声不绝,响在耳畔,苏玉倾看着窗间少年唇畔血迹,那虚弱苍白的模样扎在他心上,阵阵的疼,半晌,终于重拾话语:“玉阑,我为你寻来解药了。”
“玉阑,我为你寻来解药了,说好了我要救你,说好了你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