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老实的夫妻终究得罪了黑。舒容予仍旧用叙述故事的平静语气说着，他们原想赶尽杀绝，却了意外，让两个儿活了来。那个女人在看见哥哥的一瞬间改变了主意，决定收养兄弟俩。她把哥哥留在自己边，弟弟则被送去一所寄宿中念书，半年才回来见他们一次。

他想退去，但哥哥已经抬起了。他们一言不发地对视着，哥哥的里全是血丝

死了。舒行之嘴角一翘，仿佛在开玩笑。

哥哥从此寸步不离地跟随着女人。人类是矛盾的，他们捕杀猎，却又能对猎产生。她为他买了房，像真正的母亲那样培养他，又像个初恋的中学生般和他慢慢周旋。女人早就查了哥哥柜的事，但不知为什么，她并不在乎。她终于把他叫了卧室，哥哥对异的产生不了任何反应，所以他在门前服了药。他大概把她服侍得很满意，直到她死，两人都维持着那关系。

她走到床前：还留了两个孩，真是作孽。她姿态优雅地摇摇，像只黑天鹅。你们叫什么名字？

舒行之坐在他的病床边，仍然握着他的手，手机一遍一遍地响着铃，他们都没去它。

陌生女人半面血污，中发咯咯的声音，双慢慢地翻白，他突然认那张变形的脸，她是妈妈。可怜的孩，可怜的孩。一只手捂住他的睛，是模特从垃圾堆里爬来了吗，慌乱，愤怒，救护车为什么还不来，为什么？

妈妈

病房的门打开了，一群白大褂簇拥着一名中年女人走了来，他以为是母亲，连忙转去看。女人一黑衣，涂着血红的嘴唇。在她后还跟着几个人，每个都长着令人无从记忆的平庸脸庞。

有一次弟弟放假回去看望哥哥，发现房里没有人。他找了一圈，最后推开浴室的门，看到哥哥正跪在桶前呕。那是服用过量药的反应。

很多很多的血，倒灌他的脑袋，雪白的大脑悬浮在血海。模特死死拉着他的手，可是模特的手已经断了，丢在雨里了，他无法呼，无法思考。快关掉音乐，它越来越响，志得意满地折磨他的耳膜，他终于惊醒过来，那是手机铃声。

舒容予笑了笑：那一天，那对夫妻被从车里拖来时还有心。救护车和警车就像约好了似的一直没有来直到夫妻俩彻底断了气，他们又一起来了，警察将围观的人群远远隔开，拖走了事的车，洗掉了路上的血迹

指间的剧痛忽而代替了一切言语，如同牵动了冥冥中最隐秘的灵犀，他在那一刹窥见了所有因缘与果报。

他的手被攥得那样紧，指骨几乎要被碎。舒行之缓缓回过去，他看不见那一刻哥哥的表，只看见女人突然失神的目光。他意识到舒行之在对她微笑。

恐惧，恐惧，恐惧，恐惧。

夕照透过窗打在舒行之的侧脸上，像一幅静止的画。舒行之探过，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前额。记忆之中，他从未见过这样温柔的兄长。

小时候在垃圾桶边看见的废弃模特，塑料胳膊泡在雨里，嘶哑的呼喊声，两个都要死了，尾音加重，自我暗示，恐惧。

顾泽低低咒骂了一声。

嘈杂的人声，谁在吵架，尖锐的鸣笛声，歇斯底里的音乐声，有人在踢踏舞。救护车不会来了，救救我吧，结束这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