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默不作声垂。

不是他不想回答，他的命是教书先生救回来，就算他将事经过讲给对方，对方告了密也无妨。他是担心万一霄玄那个大奇葩吓着恩人怎麽办？好人自当有好报，不该担负这些不应他担负的东西。

陈翰之赶忙又舀了一勺粥递了过来。

那人又：“你不要怕，在陈翰之，字贡恩，是新来的教书先生，专门负责教习教众的女读书认字，不是坏人。”

比起教里随可见的人们，教书先生的样貌可谓白开般寡淡无味。除了一双眸黑白分明，再挑不任何彩之，他甚至还没有陛。只是那温和的目光，以及微微勾起的唇角良好显示了陈翰之的修养。只消一，便知他是个老好人。

一报还一报，关於这场战争，他虽不是始作俑者，但为帝王，也未能为他们超度。更何况还有至今回想起依然历历在目的夺储之战，为了金銮殿上的龙椅，一路来又死了多少人？那金堆砌成的宝座，淌着的鲜血怕是早已汇集成江河。

景帝放碗：“已经够好了。”比起前些日吃的那些馊饭剩菜不知要好多少倍，纵然当年为九五之尊，尝尽天味，也不如这一碗白米粥令他动。

即便普天之历史之河中，没有哪个帝王能是净净，然孽已种，业报迟早招致前。所以总得说来，皇帝陛在赎罪。可偏偏方才他还在为深重罪孽忏悔，不得不沈落十八层地狱中忍受着油锅煎炸，一刻却飘飘然飞升成仙。

陈翰之以为说错话，慌忙宽陛：“你别难过，既然逃过此劫必定否极泰来。”

看看，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对比反差过於巨大，他一时难以接受。

教书先生啊了一声，老老实实把碗给了陛。碗并不大，只消几便见了底。景帝许久没吃到这般好味的东西，品得极慢极慢。陈翰之抓抓发，有些歉意：“不好意思，我刚来还没领到月俸，暂时只能给你吃些粥。”

教书与教主，一字之差人品千差万别。

可是，这样的人救了自己。

救命大恩，没齿难忘，他日必定涌泉相报。

皇帝陛有不好意思：“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

皇帝陛嘴蠕动一，低声说：“谢谢。”

皇帝陛慢慢抬起，一张字帖般朴素的脸映帘。

老好人的衣袍洗得褪了大半的颜，衣袖侧还有一块补丁。他手里端着一只缺了角的白碗，桌上甚至连盏油灯或是茶都没有，显着此人的境况窘迫寒酸。

景帝便在陈翰之这里住了来。没有人发现，也没人想起他，阿豆走了之後，这教里本就没人会他生死。陈翰之一介教书先生，虽然清贫，

就在此时，皇帝陛的肚咕噜噜叫唤了一声。

陈翰之腼腆地笑：“那你再睡会儿，等晚饭了再叫你起来。”

陈翰之脸红了红，笑：“举手之劳罢了，你是遇上恶人了吗？”

原来是个教书先生。

方茫茫大地上漂泊，找不到回家之路。又因怨气太重地府不收，彻底成为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