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戬儿,戬儿……”
但他更多的注意,却在那个就要永逝无存的虚弱魂魄
怨业的颜,也漾起了些许的异样,噬化的魂魄血肉,正如同清泉泻倾,涤去业力中无边的暴戾。最里的一层怨雾里,已连赤丝都转为淡素的白,在一片暗紫里纵横交织。于是,暗紫如绢被,飞快地渲染了开来,但见缕缕皎白电,莹晶炫目,鲜活生动异常。
血腥被附近的怨雾去,小女孩却甜甜地笑了起来。不再对那几块碎骨有着兴趣。她摇晃着张开稚的双臂,悬在虚空之中,索要抱拥般地浅笑蹦着,奔向了前方不可测的暗紫。
但那不是小妹的过错,即便后来,几千年的兄妹谊,竟断送得那么简单脆,他仍是不能去责怪这唯一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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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睁地看着父兄殒落崖底,而盼了太久的依恋,又在漫天花雨里化成了缕缕的青烟。短暂的幸福,十三年的岁月,从此,成为一生最不能及的深痛。
这样的女孩,柔可,天真鲜活,却上,就要步着那个人的后尘,被无数怨业,撕成零乱的肉糜血粉。
从那一刻起,他就注定是一个天弃地厌的罪人,任何救赎和宽恕,终究与他无缘,只能肩而过。就算此后,灌江的岁月平静而安适,但八百年司法任上,违心的种种权谋,却令他的罪孽更深重一层,真正地恕无可恕起来。
父亲的微笑,阳光闪烁的金锁,还有那句溢满了疼的笑语:“……傻孩,今天可是你十三岁的生日啊……”
那么又何必求呢?小妹的关心理解,岂会为他这样的罪人而发?这样执着的一生,原只为了此心所安,而不是弱的乞求,好追寻回那所谓的幸福。
泽暗紫的神台废墟,无始以来,怨力恶业的集合纠缠,慢慢开始了平静去的迹象。悬浮的魂魄银芒,淡得几不可见,纠绕在仅存的残骨碎骸之上。但要不了片刻,连这些都会被分噬殆尽,天廷的第一战神,从此,只能是三界中飘渺的传说,慢慢地,被彻底遗忘了去。
盖地的怨气恶业纠缠,只不过是午睡时一个短暂的梦境。
那个久远前的声音,响在有着陡坡和的树林里。林中一个孩的影,正忙碌地捡取着枯薪。久在商队的大哥回家了,爹娘累了一天,他要多拣一些薪柴,好早一背回家,帮着母亲煮好今天的饭。
三千年岁月匆匆而过,那一天,却竟是他一生之中,曾有的最后一个生日。此后的日,苍凉落寞,三妹太小,习惯了对他的依赖,却忽略了她的兄长,原也不过是一个只大她五岁的孩。
残存的魂魄一阵悸动,只因有一双粉雕玉琢般的小手,正轻柔地抚摸在碎骨之上。那蛹动的白雾,由手而臂,由肩而膝足,幻化来了一个小小的女孩,探究地盯着自己的小手,看着从碎骨上沾来的血腥。
里层怨雾转化最快,黑气血迅速褪尽,收缩成一团白雾,皎若灵,清灵祥淑,说不的好看。待又噬化几丝银芒后,那白雾一阵蛹动,向外翻起,竟似有在伸展腰,急切地要来面对新奇的世界。
玉帝在遥空上好奇地看着。虽只是业力的幻化,但暗紫里,是未转化的怨雾魅灵,利齿如刀,正贪婪地着血腥,捕捉一切能被吞噬的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