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神阵中侵的赤丝，在封神台无不在的怨气染，又在血脉中开始了疯狂的滋蔓，游走在周血肉间隙之间。

杨戬安静地躺在封神台中央，他的脸上冷漠依旧，唇角还带着一丝冷笑，但已经失去了一切的生机，即使这样彻骨的痛楚，都不能让他僵的颤抖一。只有那双谁也看不透的睛，仍平静地看着台上的阴霾怨风，就如那三年里，对着那间满是尘埃的小屋一般。

几分生机。但是，却唯有你将受的那些，没有任何机会可以逆变，也没有任何机会，可容人后悔补救――戬儿，你说朕的这种决绝，是不是……就是神王所说的无我大呢？”

封神台外，八面巨大的魂幡的垂着，只有黑的苏还在微微晃动。玉帝伸手去，随意把玩着黑的丝线，就像他曾把玩过的无数得失成毁。他的目光投向封神台，那里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了，之所以还远远的看着，只因为他好奇。作为天地间的至尊，七六只是他刻意模仿来的调味剂，而好奇却是他也无法控制的。若不是如此，他又怎么能捱着这与三界同寿的命运呢？

有银辉从焦痕慢慢散，如梦幻泡影，飘渺却不真实。靠近了玉帝收回的手指，却又被金芒散回空中。“这便是你传承来的天生法力，戬儿。”玉帝的声音恍如叹息，“它间接来自这世界的造主，今天，终于可以再间接地回归本源。”

玉帝向空升去，峨冠华衮，气宇庄严，缓慢退封神台外。而台外，阴风中一直狂舞不止的魂幡，忽然便立在空中纹丝不动。它们不再安抚那些怨恨的戾气孽邪，无始以来的因果，终于令神台的屏障，都失去了继续持的动力。

※※※

残乱的形，森寒的齿刃，狂乱的嘶吼，般向台中漫去，与台中涌的怨气互为呼应。一时间阴风飞旋，锋芒如刀，却只在杨戬边盘旋。对着候了无数年的血，只知饥渴怨恨，终还是有所顾忌，但飘浮空中的银辉，已被黑气重重绕裹，慢慢消弥分解殆尽。

封神台起了某种微妙的变化，如同一个刚刚睡醒的少女，轻轻舒展着柔的腰肢，踮起脚尖极缓慢的旋转着，踏着那舞步。极轻又极刺耳的咯咯声从封神台的深传，那些纯白无任何瑕疵的地砖，廊，雕纹，顷刻间烂了暗绿的锈斑，腐浊的迫不及待的溢。封神台的底座，本就是无数尸骨堆砌而成，森森白骨彼此勾连，难以磨灭的怨恨将它们牢牢禁锢。除了贪婪，在没有什么力量能够让它们复苏，而如今，它们已经嗅到了血的味。

※※※

他在看着杨戬，生灭无常，再横的者，终究还是脆弱的。也许千百年后，尘封的故纸堆里，还会有关于这个人的零星传说，但曾存过的生命，却早已颓然逝去，留不住一丝痕迹。

所以，没有多少犹豫，在神目上的手指，开始了缓慢地向划引。淡金的指甲过，金芒汇成一缕跃的神火，深深烙泛着银辉的神目之中。待手指划到神目尽，唯见一裂焦痕，在前司法天神的眉间，目惊心地凹陷了去。

他中微带着些好奇，然而那好奇也是冷漠的，因为他的造主，并没有给他去会这世间一切的多余之举，即使是所谓大，在他来说，也不过是必须完成的一项使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