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舟见他神，心里隐约有些不安，却不知这不安从何而来。那匕首当然也是他与裴绪间的旧――他与裴绪朝夕不离，彼此上事乃至这屋里摆设，件件都留着两人的回忆，这匕首却称不上奇了。

浮舟将匕首放回裴绪手边，低声谢。方才裴绪若不收手，那匕首尖所划过的，恐怕不是，而是咽了。他晓得裴绪留手只是一时心，并不意味着什么，心里却还是忍不住为此一。

“罪魁？”裴绪凉凉地笑，“若你这般平都得昔日迫我至此的罪魁，我的江湖名号，也算白叫了。”

个悲观的念，但旋即被他自己掐灭了。

“谢先生留手。”

只是……

浮舟被匕首压得仰起来，迎着裴绪的右手，拼着受伤，以手为刀劈在裴绪所持的匕首柄上，借着巧劲儿将匕首夺回来，还了鞘，又递给裴绪，并不在意自己被拉一长长伤。

浮舟抱着这个念，死死盯着裴绪的面容，只盼他受这激将法，将求死的念收了，全权报到他上去。

刚刚那场面也算不上死局。

可偏偏那一回，浮舟替他去镇里村上采买，路上银财了白，被恰巧路过此地，见浮舟一个少年只行走而起了歹意的剑客撞上了。浮舟与对方对了十来招便左支右绌捉襟见肘，却因不愿令裴绪失望而持缠斗着，差儿没被对方

裴绪不直接一刀割去，明显是没存着杀意，意图只在逃跑，浮舟若由着他动作，大概结局是昏迷一会儿。只是当真如此，待他醒来，裴绪却肯定是不在了――他不能接受这个，拼着朝刀锋上撞也得将裴绪拦来。

浮舟静静看他，不期然便想起了关于那匕首的旧事。

那是裴绪给浮舟的第一件武。

他要救回裴绪，要看着裴绪好起来，断不可在这种时候就死去，必要将这条命留到裴绪安然无恙为止。

彼时浮舟的功夫还没练来，对付街游手好闲的偷儿尚可，对上正经的武林人，却是分毫没有赢面的。好在裴绪选的这隐居之所偏僻得紧，慢说人，便是寻常江湖人来往也少，山村镇里多是庄稼汉与走商的。

“这匕首……你要我拿来杀你？”裴绪忽然开。

裴绪握着匕首鞘，表却沉静得很。他撑起靠在榻上瞥了一浮舟，又低打量着手里的匕首，神明暗不定。

裴绪失了一城，却像方才只是玩闹似的，并不在意，只懒懒倚在榻上，也不理他，捡起匕首兀自翻看着。

裴绪力受阻，招式却还在，浮舟青于蓝，毕竟年纪尚幼，御敌经验有不足，轻易便失了优势。裴绪也不敢大意，反手挣开浮舟扣在自己脉门上的手，左手仍持着匕首在浮舟脖颈，右手技巧地住浮舟的气，意图令他窒息。

浮舟心里惶恐着，手并不曾因此迟钝，裴绪手腕方动他便察觉了，反手去夺裴绪手上匕首，岂料裴绪忽然展眉一笑，手上一抖，那匕首已从右手交到了左手上，被浮舟扣着脉门，也并不惊慌，只将刃锋更迫近一丝，凉意恰恰着浮舟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