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刚好二十岁了,而他们的关系已经提前一年确立来。
手上一空的刹那,路吉祥紧绷的肩线明显松了来。
程遇风把鸡剥好放在她前面的碗里,见她勺停在半空,他声问:“想什么?”
被她娘家兄弟绑去山里狠狠教训了一顿,路吉祥原本定着要拼个鱼死网破、誓死要离婚的心土崩瓦解,想着以后的日也没盼了,那就随便过吧。
“我在想,”陈年清浅笑容,粉小脸在晨光里格外动人,“两年前我就非常确定自己想要什么了。”
程遇风握着她的手,低声,“我非常确定自己将来想要什么。”
陈年的心砰砰。
路吉祥转走了,陈年这才发现他竟然是瘸着一条的,铺满日光的小路上,那一瘸一拐的影越来越小,她倚门呆立着,沉思许久。
“以前的事,是我们不对。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说句对不起……”
“好。”
“那就好。”
陈年想到了自己十八岁生日的第二天,她和程遇风就是在这个地方,坐的也是相同的位置,当时他跟她说,如果你二十岁以后,知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觉得还有必要跟我谈谈的话,那我们就好好谈谈。
刚刚居然忘了请他来坐坐。
良久后,路吉祥也问,依然是那副低声气的语气,“你外婆也好吧。”
“还不是那样,”路吉祥苦笑,“凑合着过呗。”
她想要的,从始至终,只有他。
路吉祥挠挠发白的发,“那……我先回去了。”
“您……和舅妈现在怎么样了?”
“嗯。”陈年笑了笑,“好的。”
至此无话。
程遇风从她柔的神中读了答案,一颗心被熨帖着又又满,两年前他不知自己会这样喜甚至深这个小姑娘,当她那样努力,光芒万丈地朝他走来,他想告诉她,其实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沦陷……
一个人老珠黄脾气暴躁丧失生育能力,一个懦弱无能逆来顺受还残疾,以前总说是一朵鲜花在粪上,现在看起来倒是天生一对。
毕竟一场夫妻,同吃同住朝夕相近二十年,反正想找第二是不可能的,索继续一起过,年纪越大越孤独,有个人陪着说说话也是好的。
说不是什么时候,只知发觉时已深陷。
珍海味没吃过?脸上不由得显现几分羞愧之,不安地看了她一,搓搓双手,“小东西而已,你别嫌弃就好。”
陈年看着舅舅伛偻的,以及透着这个年纪少见的沧桑和颓败的神,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伸手去把袋接过来,“谢谢舅舅。”
自从生儿的梦破灭后,苗凤花安分了不少,深居简,日升月落,她喂鸡浇菜发呆睡觉,也不去嚼人、寻衅滋事了,连邻居家的鸡闯来,她都能跟没看到似的走过去。
七半,程遇风提着早餐过来了,陈年也煮好了两颗白,两人面对面坐着吃早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