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立医院住院bu7楼703。”余凌说了个病房号,话音刚落,对面的人就“嗒”一声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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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七月中,夏天临近收梢,太阳仿佛是不甘心,势要把酷暑燥气jin行到底。阳光灿烂,连街dao两旁的绿化带都被镀上一层薄金。周六的上午,有风,有云,有汽车鸣笛和小贩拿扩音喇叭叫卖,世界五彩斑斓,一切生机bobo。
余兮兮坐在chu租车里,脸孔木然;车窗外,所有景wu在她yan中都变成单调黑白se,迷惘而荒凉。
其实,最初chu走,说没有赌气是骗人,她厌恶被安排好的人生轨迹,厌恶全家对兽医的鄙夷态度,厌恶他们冥顽不化,更厌恶那个擅长以仁慈掩盖丑恶的富商父亲,于是才有了离去,有了反抗,试图以这样的方式带来好的改变。
可那一晚,余卫国在暴怒之xia给了她一巴掌,力dao狠重,毫不留qing,疼痛从她的脸颊直达五脏六腑。然后她耳朵嗡嗡,听见他说要和她断绝父女关系,把她永远赶chu余家,她就知dao,一切奢望都已破灭。
那时,心中无数qing绪翻涌上来,冗杂地交织,愤怒,痛苦,悲伤,绝望。
然而余兮兮展lou在外的却是近乎冷漠的平静,到最后,也不过一句风轻云淡的“如你所愿”。
她以为自己够jian定,也够狠心,筑好了城墙盔甲,ding再大压力也能一条dao儿走到黑。没成想,所谓的原则所谓的倔qiang,在母亲病倒的消息前统统不堪一击,她gan到惊惶而无措,如果母亲真有什么意外……
不敢再往xia想,余兮兮痛苦地闭上yan,指尖用力,发狠挤摁眉心。
开车的司机是副re心chang,从后视镜里瞧她半刻,然后便迟疑开kou:“姑娘,你这脸se太不好了。是不是哪儿难受啊?”
“……心里。”余兮兮无意识地应了句,很小声,只有自己能听见。然后她说:“我没事师傅。麻烦你开快dian儿吧。”
“好好。”司机dian了xiatou,又关切dao:“你赶着上医院,哪个亲戚朋友生病了么?”
余兮兮有dian儿疲惫,脖zi往后靠在椅背上,吐chu三个字:“我妈妈。”
“什么病?”
“好像是脑梗,刚送医院,juti还得检查。”
“……”司机的心yan儿实在,见她焦急担忧便想安wei几句,于是dao:“脑梗也分qing况的,有的严重,有的不严重,shenti好dian儿的治疗一段时间就能chu院。你别太紧张了。”
这种时候,人的心和jing1神都很脆弱,这番话没实际意义,却犹如冬日的太阳,令她全shen的温度都回nuan几分。她动容,低声dao:“谢谢师傅。”
“我又没帮你忙,有什么好谢的。”司机师傅笑笑,未几,又gan慨地说:“我儿zi和你差不多年纪,那混小zi,要有姑娘你一半儿的孝顺懂事该多好。你爸妈真有福气。”
她心kou蓦的一紧,像被针尖狠狠扎了xia,沉默不再吭声。
天立医院位于城东,名医荟萃,设备先jin,医疗shui平在国nei首屈一指,病人量极大。正大门kou,人群拥挤,车辆把dao路堵得shuixie不通,喇叭声尖锐刺耳,路中央,一个年轻交警大汗淋漓地指挥着,却也只能勉qiang维持秩序。
余兮兮没有和那些人挤,xia了chu租车,唇紧抿,径直跑向南面的侧门儿。
保安把她拦xia,语气带着不耐烦:“小jie,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