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如隔世。

被她笑容所慑，周行只觉心漏了一拍，一时间竟未反应过来刘拂在说什么。

弃车登船时，刘拂回首遥望金陵青山绿，突地想起当年自己归乡赶考，夺魁登的风光日。

“那日.你一曲琴音，凭谷栗得百鸟相和，正得龙御众兽之意。有鉴于此，当我金榜题名参拜文庙，当可呈祥瑞之势。”

周行放好行，行至船刘拂边，静静看了她会，才开笑问：“在想什么？”

“楼已改成了安堂，平日事务繁杂，我托赖了宋小先生相助，你与他也算旧交……”被掐了一把的刘拂忍住痛呼与笑意，敦敦叮嘱，“你切莫为了那些虚的，枉顾了前。”

“大延英才济济，你竟似是有十成十的把握？”

如今她一袭女儿裙装，光明正大行于一众男儿边，依旧能受世人目光，竟是从未想过的乐事。

“待觅个良辰吉日，我便将一切，都讲与你听。”

一年过去，作为‘孙女’的刘拂，也正好孝。

这天赐之相既然不论如何都与周行相关，那与其成为他人诟病的把柄，不如早早在自家手中，成为他当为忠臣良相的象征。

他们这一别虽是山长，但佳期已定，山定有相逢，反倒声笑语，并未什么悲声。

受到指尖温的，刘拂的耳不自觉有些发。

包括他们之间所有的恩怨，她幼年对他的惧恨，后来无限的懊丧，还有那个固执刻薄的老儿穷尽一生，终于实现了的大延盛世。

在那个不曾有她的建平五十八年三月初七，状元公周默存携同年参拜文庙，跨正殿时正遇霞光破天，多年后此事被人翻，成了奸臣权相不容于天的象征。

站于的刘拂俯抬手，用指压住周行唇峰，止住了他的问询：“其二么――”

刘拂挑眉：“如何？”

刘拂这次却没顺着她的意：“虽是可怜天父母心，海棠也要可怜可怜他们儿女的孝心，不拘是小晚还是骄儿的婚事，都得要母亲相送才是。”

见他全不为是否能得筹而担忧，刘拂不由合掌笑：“既如此，我便再送你一祥云盖天，漫天红霞。”

“我唯一没把握的，是小侯爷年岁太小，

“想两件事。”刘拂轻笑，“其一，是我有个深藏多年的秘密，似到了可以说与你听的时候。”

及至一阵江风袭来，他猛地睁大了眸，这才醒悟：“阿拂……”

“良辰吉日？”觑着左右无人，周行牵起刘拂的手，轻吻了吻她的指尖，“九月初三，正是建平五十八年最好的日。”

果真隔世。

多多看顾着才是……”

海棠撑不住面，扑哧一笑，到底应。

这其中的手笔要如何，他心中已有了成算。

周行握着她的手，稍稍移开置于自己脸侧，正：“怕你不信，明年三月初七，正是文曲星君凡，与龙女喜订良缘的日。”

见海棠红了眶，刘拂轻笑：“京师离金陵虽远，却也不过大半月路功夫，你素来夸耀自家中游鱼，想来不会胆怯的。”

她拖长了声音，轻声漫语，一字一顿：“就是好奇，那文曲星君何时会落至我这龙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