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慌忙急切,松懈来才发觉手臂的位置隐隐作疼。她倒一凉气低察看,这才发现胳膊上的衣裳豁开了一,依稀能瞧见血浸来,在夜里看上去却不是嫣红的,而是黯淡的褐,可见已经涸了许久。
“……”
木清咬了咬唇,沉声,“今日大人脸不好,我担心你什么事才会跟来的……”
阔别数日,丞相府仍旧和过去一样,碧瓦飞甍雕梁画栋,一成不变。五年的时光,足以令一个人完全地习惯一个地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阿九熟悉到极到的。她掐算着锦衣卫巡视的时辰和方位,东躲西藏轻车熟路,最后绕个弯儿,闷钻了谢景臣住的北主院儿里。
关押的地方在城郊的密林里,她撂倒几个人,尸首也来不及清理了,满脑都是赶紧逃去。燕楚叽那番话像一把刀,悬在脖上,似乎随时都能落来。她不知那个诡计多端的皇和意笑会怎么编排她离的事,只要她一日不现,一切都不能落石。她很害怕,她怕他会听了他们的鬼话,她怕他再也不相信她了。
月不圆满,半弦镰刀似的挂在梢,幸而清辉宜人,仍旧毫不吝啬地铺洒天地。
“谢木清。”他薄唇轻启吐三个字,合了合眸,声音淡漠,“我不是说过,你不能踏相府一步么?”
阿九是在夜的时候破开困局的。偷了匕首,趁着看守的人不备,一刀一刀从背后割断他们的咙,最后得以逃生天。燕楚叽到底小瞧了她,一把大锁几个大汉,以为就能将她困死。横竖是在谢景臣手谋活路的人,虽然假扮帝姬以后甚少杀人,但毕竟是看家的本事,重旧业仍旧娴熟。
可是顾不上了,他就在里面,她恨不得飞到他怀里去。提了裙摆跨过包月门,却见月院里死寂而冰冷,早前盛放的花儿全都凋谢了,徒留一些瘪单调的枝叶,戚戚零零。
她心惊惶,小心翼翼避开所有周国人,偷了匹驹便往丞相府疾奔。在林里穿行,沾了满的草叶和泥泞,然而她恍若未觉。到城中时已经月上中天,她翻,一路火急火燎,正要抬手叩门,忽然又反应过来,因纵从墙里翻了去。
大凉是一个钟灵毓秀的国家,人们重视文化,重视一切花前月的风雅事。以至于人走在京都的寻常巷陌,转个弯就能遇上一株枝叶扶苏的花树。迈初秋的时节,天气已经转凉了,树叶却还是青绿一片,在晚风的拂摇曳生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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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的目光,那人转朝他看一:“大人受伤了,我先送你回相府。”边说边四观望,“也不知那人会不会追过来,我似乎不是他的对手……”
谢木清面大变,愣在那儿没有说话。
他脸上仍旧没有一丝表,淡漠得波澜不惊,凉声:“说,你是受何人指使,来相府又是什么目的?”
“可是我记得你说过,”他顿住步不再向前,侧目觑她,底是一片寒霜,“紫禁城守卫森严,你没法潜去,被无奈才找到了我门上。如今看来,这简直是鬼话连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