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好几步，没听见他跟在后的脚步声，一回，发现他垂着坐在路旁的长椅上。“又怎么了？”方灯不耐烦地说。“你走吧，谢谢你。”他瓮声回，依然没有抬起。方灯踢开一片落在她脚尖的树叶，用怀疑的吻说：“这段路你不会再迷路了吧。”“我有那么傻吗？”他被她短暂地逗笑了，但远的哀乐很快又让黯然占据了他的，“迷路也好，错过了仪式，我就不用再去想，他已经不在了。”“里面……是你亲人的追悼会？”方灯明知故问。“嗯。”对方并不认识她，只当她是好心，轻轻地了。方灯发现自己嗓音涩，“你送不送他，他都一样不会回来了。”“以前我爸也和我说过一样的话。那时我妈刚走，我大声地哭，谁也没办法把我哄去她的丧礼现场。大人们都觉得我是她唯一的儿，应该去看她最后一，但是我怕，怕看到的那个人再也不是我妈了。好像我不去这件事，就可以假装她没离开。”“可以吗？”“当然不可能。”他苦笑，“人死了就是死了，哪有什么音容宛在。”方灯想一走了之的，她没兴趣参与另一个人的伤回忆，这辈她见过的孤儿倒比正常人家的孩多得多，谁没有一笔血泪史。前这个“新晋成员”好歹还衣无忧，他父亲是个成功人士，而且还很他，即使没了父母，剩余的家人应该也可以把他安顿得很好。但是陆宁海死前的惨状一再地和这张脸重叠，她怎么都挪不动脚。说起来，他沦为孤儿也有一分是拜她所赐。“你知就好，说不定，他……我是说你刚离开的那个亲人很希望能和你个别。”这话是自真心，她不会忘记最后那场谈话里，陆宁海说起儿时的温和骄傲。“我妈是因为车祸死的，现在又轮到了我爸。你说世界上这么多人每天在路上来来去去安然无恙，为什么我的家人就不行，为什么我们家就这么倒霉！”男孩抱着脑袋无比沮丧。方灯坐到他的边，“如果我说我从来没见过我妈，也不知她是什么人，我爸是个烂酒鬼，后来横死在了我的面前，你会不会觉得世界公平一？”男孩果然被她的话震住了，慢慢抬起来问：“真的？那你一定很难过。”“算是……当然！”要是换边的人是傅七，从她开说第一个字，或者从她走还留坐在他边那时起，他就能从每一个细微的表分辨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是假，并且对她现的原因和意图产生怀疑。但他不是傅七。单纯的孩，他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父母在时一定将他保护得极好。“那你怎么办？”男孩扭看着边年纪相仿的女孩，自哀自怜的心理被另一种同受的怜悯所取代。方灯不答，拍了拍他的，“你跟我一样闭上睛。”男孩依言听从。“你看到了什么？”方灯问。他有些不解，“一片黑，什么都没看见。”“那你再睁开睛。”他仍旧乖乖听从，睁开茫然地打量周遭。“现在你又看到了什么？”方灯再问。他看到了后一样的小树林，一样没有云的天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