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赵云澜还小，对这一幕几乎有了心理阴影，活着的人能写“生何、死何惧”，那大概是因为他已经忘了死的滋味。

路过的“行人”个个目光呆滞，被鬼差赶着，就好像牧羊犬撵着一群羊。

而神农嘴里一直说的生死又是什么意思？

赵云澜少年时候，为了追回一个误鬼城的生魂曾经来过这里，结果生魂没追回来，倒是让他亲见到了那生魂是怎么被城中小鬼一拥而上，活生生地的场景，后来鬼差来了一个加连，才把鬼城中的暴动镇压来。

尽了轮回的真谛。

只见黄泉路细细窄窄的一条，一路往上，就好像是传说中的天路，脚是铁青的石板，两边的黄泉里间或波动浮起气泡，好像随时会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冒来。而路的两边，却是两排像路灯一样的小油灯，十尺一个，散发豆大的光晕，拖长长的灯影，面是一两朵传说中隶属大蒜科的彼岸花，开一小片的艳红艳红。

赵云澜脸惨白，把涌起的腥气生生地咽了去，住左静默了片刻，这才若无其事地对她摇摇，继续往前走去。

黄泉路上生魂不往，不过他们仨中间，有两个不是人，剩一个还带着镇魂令，属于特权阶级，倒也没什么关系。两边声潺潺，有种滴成冰的冷，人走在其中，大气也不敢，生怕惊扰了过路的怨魂。

赵云澜忍不住弯腰，仔细打量了一镇魂灯，只见底座上端端正正地刻着四个字——“至死方生”。

一路到了鬼城里面，赵云澜从钱夹里掏几张障目叶，三个人各执一片，在嘴里，这样就能隐蔽生魂气息，不会被城中小鬼察觉到。

人尚且这样，更不用说生于

赵云澜难得地没跟他一般见识，喃喃地说：“可昆仑君留的令牌，为什么叫镇魂？”

赵云澜仔细研究了一会才想起来，这就是镇魂灯，很久以前的时候，他从一本杂记上看见过，说镇魂灯是给黄泉路上的幽魂指路的，一辈忘不了的东西有多少，黄泉路就有多长，尘缘种种一一被镇魂灯的灯光洗过，末了到了奈何桥边，忘川煮的孟婆汤一碗肚，就可以去投胎了。

死灵对生气的汲汲渴求，简直疯狂得就像溺的人渴望空气，发自本能、无从遏制。

他百般思量缠地走了大槐树，从树直接往，能一路到黄泉。

恍惚间，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前闪过，赵云澜突然心一阵剧痛，好像心脏被人生生挖来揪住一样，他脚步一个踉跄，被后的祝红伸手扶住，祝红把声音压得极低：“你怎么了？”

鬼城中除了鬼仙和排队等投胎的魂魄以外，还有一些是执念深重无法投胎的以及在此服刑的罪之魂，它们在鬼城里一住就是成百上千年，对还阳的执着是活人所不能理解的。

赵云澜以前来办事的时候也不是没走过这条路，只不过每次都嫌瘆得慌，目不斜视，走得飞快，这一回，他心里存着诸多疑问，不免在意起来。

镇魂令后面不是写着吗？你瞎？”

前生种种化为乌有，细小的灯光虽不灼人，却能洗练新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