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儿怎么能剥得这么快？”他不可置信。

但问题总是会接连现的，薛谨把阿桑扶上车以后才意识到，桌边现在只剩他和顾之临两个人了。

薛谨立刻抬看他，好像受到什么惊吓似的：“什么？”

他低着过于细致地剥着小龙虾，为了方便把衣袖捋到了小臂上，一截胳膊来。喝的那啤酒还没能让他酝酿一醉意，肤在大排档只能单纯起到照明作用的日光灯显得少了血，但嘴唇又是被辣油染红了的，对比鲜明，衬得薛谨原本就过分致的五官有艳丽。

顾之临却很淡定，好像只是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忙：“你不太会这个吧，我帮你。”

薛谨好气又好笑，总不能让他趴在沾了油的桌面上睡，于是好脾气地哄了几句，把他扶自己车里去了。

但现在他有什么好挑的呢，虾壳再难剥也没有跟顾之临聊天难――他自己都没想明白前天晚上为什么要跟对方上床，万一对方主动提起，那可真是太尴尬了。

敢之前说的“酒量还过得去”是在谦虚，在薛谨认识的人里，论酒量阿桑敢认第二基本没人敢认第一。

因为烧烤味大，他今晚只在外套里穿了件普通的卫衣，看起来比平时年纪小一些，龙虾酱汁的时候动作不太熟练，甚至有可。顾之临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把手里剥好的虾放在他面前的碗里。

他自觉挪到了刚才阿桑坐的位置――跟顾之临是对角线，距离更远――然后上手套低剥虾，假装吃麻小就该讲究餐桌礼仪，生生把小龙虾吃了法国菜的细致。

薛谨便突然想起来，顾之临好像是会饭的。

“念书时有段时间在餐厅打工，跟师傅学过。”顾之临摘手套，从冰桶里拿了罐啤酒打开，“虾蟹剥起来都是有技巧的，不过特意去学的人不多，也没必要。”

都醉迷糊了，这孩还睁大睛勉认是谁扶住了自己，傻乎乎地跟薛谨谢。

把脑袋砸装小龙虾的盆里。

倒数的那种。

那天他在顾之临家的厨房转了两圈，不止微波炉有经常使用的痕迹，料理台和炉灶也是使用后清理得净净的状态，调料刀一应俱全，跟他家里那个住来后只有钟工阿姨用过的厨房完全

他神经绷得太紧了，以至于顾之临一有动作就胆战心惊，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对某个话题的警惕等级已经得很不正常，反而像是贼心虚。

“谢谢您……薛、薛先生……”

他确实很擅长这个，数分钟后，薛谨对着堆了小半碗的剥好的小龙虾，几乎要忘了自己刚刚在怕什么。

薛谨小时候对辣不怎么冒，但他妈是个能吃辣且吃辣的，只要轮到他妈菜，想躲过辣椒基本不可能，久而久之，他被亲妈训练了吃辣的本事，麻小的辣度对他来说基本是小儿科。不过他其实不怎么吃小龙虾，倒不是不喜味，而是嫌剥壳麻烦，对虾蟹类都一视同仁地嫌弃着。

学院路上的大排档没有什么专用停车位，大家基本都把车停在路边的公共停车位上，吃完就开走，交警也不太这一片。薛谨的车就停在他们后不远的位置，把阿桑去开了车窗，坐在店里也能看得清楚，老板也会帮忙盯着，并不担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