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到了把肚里的孽种生来。

妈妈就像片即将消散的幽魂，在屋里游。她消瘦而憔悴，只有肚的地方突兀地鼓起来一块，像是被人行了什么不该属于她的东西。她的太弱了，就算要掉那个东西，也不到。

护士大声尖叫起来，了铃，上过来掰他的手。但方同喻一个小孩不知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他死死掐着不放，很快地其他人也涌房间里，喧闹大喊着行把他们分开。

过了一段时间，那个孽种被送走了。

妈妈笑着，没有应答。方同喻便再次开始不安了，他又重复了两遍，抓紧妈妈的衣服，妈妈只是俯过来，无比温柔眷恋地在他额上吻了吻。

【第二十一章】

妈妈想起来了一切，搂着他痛哭失声，崩溃到几乎将自己的抓挠血。她把自己的儿惊恐推倒在地，又恐慌地立刻爬过来抱住他，啜泣呢喃对不起。

祝乐辞正凝视着他。

方同喻疯了一样地冲去。在杀人的时候，在治疗的时候，在母亲不愿意见他的时候，在母亲崩溃的时候，仿佛已与他告别的泪在这一刻疯狂地涌了来，他哭得上气不接气，终于像个正常小孩一样，扎在妈妈怀里喊她。他大吼大叫又怯弱哀求，紧紧地抱着妈妈，把刀丢得远远的。

即使如此，她还是很。她的表温和带笑，看起来平静无比，似乎已从那可怕噩梦中挣扎来。

方同喻有一天谎称要抱弟弟，溜了看护房，护士在旁边慈地看着他。他伸手去，碰到了那张刚刚舒展开的白脸，看着婴儿明亮的双，微张着发咿咿呀呀叫声的嘴巴，面无表，确认两只手都摸到了，然后猛地移，掐住了那又短又细的脖。

的呻声与哭泣，还有咒骂与求饶。

再过了一段时间，妈妈仿佛脱去了所有的束缚，郁郁寡到了一定极限，她反而开始有了笑容。方同喻起初是欣喜的，他很乖巧，会把枕在妈妈上轻言细语，讲一些日常的琐事，最后小声哀求她撑来。

最后她拿起了刀。

弟弟已经被掐得叫不声来失去意识了，脖上一圈深深的掐痕，脸青紫。方同喻还不放弃，一言不发，神凶狠地盯着他，被旁边的大人用尽全力抓住带走。

他的妈妈又哭又笑，嘴咧得很开，泪却无穷尽一般地掉来。

他们一起回到这里。方同喻为了营造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假象，纵使自己已经停学一年，却还是每天都装作背着书包离开。他会再偷偷回来，躲在窗外，看妈妈想些什么。

再一次从噩梦中挣扎醒来后，方同喻浑冷汗，呼急促地睁大睛，开了灯去寻找边的人。他睛都充血了，不过几秒时间就把嘴唇咬血来，明亮的灯光洒来，他亟不可待地看了边人一，又猛地把被扔开，确认对方上没有伤之后，终于浑一僵，平静来。

只差一，那个孽种就要被掐死了。他经过了一天一夜才被抢救回来，方同喻还在找机会再次手，但那个孽种由他的舅舅接手了，他再也没能见到。

接着是鲜红的、漫天的血。

方同喻看见她飘到厨房，柔和地凝视着一切，像是在怀念过去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