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我今日门打听,听闻八皇带兵收复了一座城池。”裴之远起往屋外走,“你去把小公屋里的灯熄,莫要让人去。”
“树芯不腐,小公就不会死。”荀大义站在床边整理书桌上的卷轴,都是裴之远偶尔翻看时乱的,“说来真怪,明明树芯都没了,外面那棵夹竹桃树还活得这样好。”
“怕是比我们想得还要严重。”裴之远不是危言耸听,“你想,小公之所以能死而复生,一是骨血了树芯,二是司大人分了阳寿,若是阳寿没了,他不就成了一棵取人骨血的树吗?”
荀大义吓得把碗摔在桌上:“坏了,不会是司大人事了吧?”
“他若是战死了,就把院中的夹竹桃树烧掉。”
二鬼对坐吃饭,谁都没说话,气氛沉闷,都为司无正和清未二人担忧。
“唉,小公的确还活着,就是肉没了知觉。”一日,裴之远在替清未盖被的时候轻声慨,“毕竟是树芯幻化而来的躯壳,没那么容易死。”
顾裴之远的阻拦上了,滋滋地扭回来,一边照顾清未的起居,一边搭理家中的一切。二鬼在烧毁的房屋边重新搭了个茅草棚,每日夜里随意宿,虽简陋,倒也能遮风挡雨,况且时里的节气并不寒冷,他们附在活人上也不觉得日难过,只是清未一直没醒。
“好。”荀大义连忙往卧房
“没……没那么恐怖吧?”厉鬼哆嗦起来。
“我觉得司大人是怕自己死以后,没有阳寿再分给小公,到时候小公就和一棵树没什么两样了。”
裴之远蹙眉思索片刻:“就是说小公现在既是树,又是人?”说完,恍然大悟,“怪不得司大人临走时说了那样的话。”
越说越是可怕,荀大义听得浑发寒,拿帕捂着嘴跑门外,片刻像个女人似的呜咽起来,连天白都被染,一鬼一鸡在院里此起彼伏地哀嚎。
厉鬼不会饭,勉学来几招,永远都是面条饺一类的面,好在裴之远不挑,床上躺着的清未也不需要,所以日还能过去。
府门忽然被人敲响。
“你指哪一句?”
裴之远叹了气,将清未无力的手臂被褥,起往门外走。这回半个鬼差选择了一个书生附,对外称自己是司无正请来的账房先生,而荀大义附的女孩则是府里负责起居的丫鬟。左邻右舍知清未被烧伤的事,都觉得他就剩半气吊着,所以请人来照顾无可厚非,没有人怀疑,何况边境战事紧急,城中人人自危,本无人关心一个男妻的死活。
“因为树芯在这儿。”裴之远叹了气,目光在清未毫无血的脸逗留片刻。
荀大义想象了一清未指尖冒芽的场景,无端打了个寒颤。
裴之远附的书生穿过院,来到井边挑,看似瘦弱的双手着麻绳轻轻一拎,一桶毫不费事地升上来。此时天渐晚,家家飘起炊烟,荀大义在前院饭,也差不多快好了,裴之远闻着味,觉得像是饺。
他们能知到清未里还有生气,可是在寻常人看来,没有心没有呼就是个死人,若是让旁人知他们在屋里养着一个“死人”,到时候事闹大,连在前线带兵打仗的司无正都要受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