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少年的目光却开始微微发亮:“人间确实不堪留恋,可我刚刚才发现,世上不止有人间。”
苦衷……或许是称不上,但原因确实有,而且,是不可轻易告诉别人的原因。
但很快,她叹了气:“那又怎样?现在,连我都不能去见我师父了。哦,不对,师父已经把我逐师门了,现在我连他徒弟也不是了。”
这个请求令狐狸到措手不及,但仔细一想,似乎也无不可。
她刚要应允,原本面容平和的少年忽然间脸大变,扭曲了五官,额角的青筋暴起,清澈瞳中蓦地泛起如墨阴翳,翻涌不息。陶梦衣
少年盯着她看了好几,才开:“我听说,妖都住在世外之地,风皆与人间不同。我对人间已无留念,若你能救我,是否可以带我去那里看一看?”
“没有……师父说,他与我师徒缘分已尽。”狐狸的神颓败至极,说完这句就没了文。少年听完后宛如百爪挠心,憋了一会儿才止不住追问:“这借也太敷衍了吧?”
“人间自然不值得留恋,值得留恋的乃是自己的命。”陶梦衣觉有些浑浑噩噩,然而少年前的白狐狸依旧眸光清明,“你以为了结了这一生,来生便能从来过吗?你们凡人想必从不知,世间虽有轮回,却和凡人的一生毫不相。”
狐狸瞧了他一,中带着警惕:“你这是何意?”
“这和你没什么关系。”狐狸抹了一把脸,重整神,站起来,“一句话,你想不想活?想,我就救你,不想,我就不你了。”
漫长而无止尽的消极绪终于得以溯洄源,因而,越发澎湃汹涌。陶梦衣再次受到了难过得几乎无法呼的那种心,弯腰,趴了来,巴搁在前肢上,沉甸甸。
这念在陶梦衣脑中盘旋,但她想不起更多。
少年没料到会得到这个回应,愣了会儿,才问她:“你……犯了什么错,惹你师父生气了?”
少年想了想,:“兴许,他有什么苦衷?”
少年轻咳一声,:“我方才听你所言,对尊师风采心生神往,不知可有机会见一见?”
“师父说的一都没错……言多必失。”狐狸勉镇定来,语气却难免轻微懊恼。意识到自己已莫名其妙地和一个凡人拉扯很久,她有些不耐烦了:“所以,你不需要我救你,是吧?”
闻言,陶梦衣只觉有一寒气从脚底窜上天灵盖,让她几乎控制不住地要打个哆嗦。
这话模棱两可,少年尚未明白过来,一个惊雷忽然炸响,“啪”地一声,平地飘起一焦味。陶梦衣虽然在坑里,然而骨里的畏惧却让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未能细想,已被少年的笑声打断了思绪:“说得好极了、对极了!想不到,人间的不堪居然连妖都知得如此清楚!所以啊,狐妖大人,你说,这人间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少年低低地笑起来,眉间泛着冰凉:“妖很可怕吗?也会挖个坑把我埋了,却留脑袋,让不慎落到坑里的野兽将我一啃净吗?”
“对,敷衍极了。”狐狸委屈极了。
,可她师父……是谁呢?
狐狸诧异了:“我师父是很厉害的妖,你这个人难不怕妖吗?”
漏天机,是要遭天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