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听不见了，如同濒死的人抓到救命的浮木，几十年对母亲的思念让他迷失了心智。人人心底都有一份执念，在这雾气弥漫的夜里，不受控制地滋长壮大。枞言奔着日思夜想的母亲去了，不论崖儿怎么喊他，他连都没回一。

她惶骇不已，匆忙跑过去查看，刚才他们站立的地方空空如也，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后又传来花魁夜行的声笑语，崖儿回看，闹的街景，还有错而过的行人，人人脸上洋溢着的兴致，没人发现有异，一切如常。

似乎有些太容易，但她不了那么多了。既然已经被盯上，她也懒得粉饰，索直攻烛阴阁。

向城廓边缘腾移，每一个纵跃起，都能看见城后宽坦的直。那直夜晚是亮着灯的，每五十步一盏，如疏朗的星辰，一直通向二十里外的木象城。

如果冒犯了，事后赔罪也可以，崖儿现在只想叫醒枞言。可是两柄剑竟直直穿过那女人的，一个回转冲向空。刚才的镜像如里投一颗石，漾了漾就消散了。崖儿茫然站在大街上，灯阵没有了，人和小轿没有了，连枞言也不见了。

枞言像个孩一样，慌乱地伸了两手。灯女人脸上的神，从一开始的悲伤，渐渐转化成了耐人寻味的笑，那笑在她唇角变作一把刀，深陷其中的人已经看不来了，但崖儿还保持清醒。她知一切来得太诡异，时间不对，地也不对。

看着年轻，但他在的两年时间，令波月楼人心大定。崖儿办事有时候很急躁，在人方面也缺乏耐心，是枞言，有风化雨的技巧，让波月楼里的一切趋于缓和平静。这样的人，怎么会方寸大乱至此？那个女人，想必对他有巨大的意义。如果没有猜错，应当就是他的母亲。

她的脑里乱成了一团，背上冷汗淋漓，立在夜风中，到一阵刺骨的寒冷。

“枞言！”她厉声叫他，“你给我醒醒，她不是你母亲！”

一定是鬼魅惑人！她急之驱策剑灵，撞羽和朝颜运转起大的剑气疾过去。灯阵里的女人忽然横眉立看过来，乌黑的瞳仁里倒映一青一紫两光，那剑芒之锐利，简直如同针尖一般。

城墙也不是那么，凭她的本事可以轻而易举翻越过去。她停在毗邻的一座大宅屋脊上，隐藏在飞扬的檐角之后，观察守城的布兵，以及城墙上武侯巡视的往来频率。

究竟是谣传，还是自己也遇上了幻象？她惊觉脚踩踏的不是，明明是松的土地，每行一步，鞋底就陷去两分

以前听说五城直两旁都是碱，人要穿行，只能走中间。而这直无遮无拦，别说人，就是一只鸟飞过，很快也会被发现。

枞言就这么消失了，她找寻一圈无果，知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四张望，每一双睛、每一个阴暗的角落，似乎都隐藏着凶险。她向后退，退到坊院的墙脚腾而上。行走在檐，要比行走在街上安全得多，只是奇怪这云浮大陆上，居然有能织造幻象迷惑枞言的人存在，如果真是厉无咎，那这人未免太深不可测了。

好极！她看准时机抛臂环上的鹰爪，借助这拉力轻松上了墙。两列武侯交错而过后，她翻从女墙的垛跃对面墙，一个金缕城，就这样被她横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