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儿叹了气,这吃人的世,没有一个门派是净的。如今波月楼就是砧板上的肉,个个都想来分一杯羹。鱼鳞图落了厉无咎手里,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可以放风声去。这些武林正就像一架庞大的机,挥剑直指众帝之台只需须臾。如果能挑起他们斗,那就给了波月楼息的机会,接来可以将他们逐个击破,直至全歼灭。
每到这个时候,胡不言最不兴,每个人都有名号,只有他,至多一声胡公,分明差别待遇。
几个护法转呸他,“你何德何能!”
“瞧我嘛?”他没好气地说,“等楼主回来,我要申请立个新门类,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千里一瞬门。”
有两人向她走来,边走边议论:“听说清静宗的宗主有破阵法,选在明日午时开坛。”
她悄然从望江楼退了来,想回波月楼不容易,只好暂且屈居在城廓边的小屋。等到夜里驱动撞羽朝颜,让他们去阵法上空对战,如果楼里有人看见,自然就知她回来了。
胡不言咳嗽一声,“次叫我胡门主。”
“午时是至阳之时,天地间阳气大盛。你为什么开刀问斩全在午时三刻?就是要叫人犯连鬼都没得,是不是够狠?”一个笑,“波月楼里聚集了一帮鬼蛇神,这阵法肯定是个邪阵,选在至阳的时候破阵,对我们正大大有益。”
那厢的波月楼,确实因为和楼主断了联系,陷一片愁云惨雾。
今天这个长相文细的婢女又来了,长眉一双小,抬都没抬一,”胡公,请用饭。“
魑魅嘁了一声,“你本来就不是人,而且你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重要。你留在那里,只有拖楼主的后,把你支走了,
崖儿扶了扶斗笠,微微侧过。暗这帮人真是瞎了狗,这样瑞气千条的阵法都当邪阵,大概他们里只有黄金是最正派的吧!
本来就是,他们四个生死,也不过是护法。他一只坐骑居然想自立门派,想得倒!
声音渐渐远去,转过一拐角,不见了踪迹。
他来,心里一半是甜的,一半却火急火燎。仙的世界她不理解,原先她以为总有宽大的机会,没想到动辄必要以命相抵。其实她肉凡胎,死了也没什么,如果因为一条小命毁了他的元功,那这抵偿未免过了。
胡不言白乱翻,“因为只有我,能时时刻刻陪在楼主边,只要她想门,就一定会想到我。”说着低看碗里的烧鸡,忽然悲从中来,无限忧伤地说,“可是紧要关我却没有陪在她边,不知她当时有多无助,有多失望……都是我的错,我不是人!”
“嗳,明日不知哪家得筹?”他们一边说,一边从她后漫步而过,“昨晚梨花和烈火堡的人也来了,参与的门派越来越多,将来就是找到孤山,也是僧多粥少。”
“凭什么咱们累死累活,他们一来就坐收渔翁之利……”
人都还安全,但一直被困也不是办法。群龙无首,实在难熬,厅堂里没了细乐和宾客,偌大的舞台上,有人坐着,有人站立。彼此相顾无言,只有几个新罗婢掐着时辰给众人送饭菜,到了一人面前,便唤一声门主或护法。
“为什么是午时?大的天,要死人吗?”
新罗婢终于抬起来,讶然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