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去，朦胧的小径上走来一个挑灯的男人。这男人穿一锦衣，袍裾上金银丝勾勒的云纹，在橘黄的灯光泛起温柔的浪。灯笼圈的小簇余晖照亮他的眉，没有棱角，温如玉，对他们友善地浅笑着：“岳楼主离城好几日，别来无恙吧！”

卢照夜回轻轻一笑，倒也没说什么。走了大约五十步，抬手指了指，“就在前面，望江楼前楼用作宴客，后面是我们夫妇日常起居之用。前面过于喧闹，人多杂，还是后楼好，那里安静些，可以叙话。”

崖儿笑，想起卢夫人那张脸，心底不禁一阵恶寒。奇怪得很，照理说这样的面貌是绝不愿意轻易见人的，这位海公竟还络地打算请他夫人来相见，也不和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崖儿想了想，倒也好，反正本来就想去探探究竟，他既然相请，就顺推舟了。

胡不言对喝酒还是很兴趣的，他大声笑：“正好我跑得燥，那就借公宝地，以酒代茶。”

当初海公在王舍斥巨资兴建亭台，望江楼是重中之重。楼有四层，翘角飞檐制式繁复，青瓦白墙朱窗，灯悬。最新奇的倒还不是那楼，而是遮挡住半边楼的巨大桃树。她从未见过这么大的树，照树龄来看大约逾千年了，枝叶纷披，满树繁花，原来小径上的花就自于它。沉沉的，厚重的粉白映衬着画楼，于是那楼也像这迷影重重的海公

不得不说，这位贵公是个充满诗的人，那种致到骨里的调，真不是什么人都能仿效的。

崖儿同胡不言交换了，胡不言眨了眨，“你瞧我什么，怕我喝醉？”

这只狐狸十分欠教，但又一即通。她负着手佯佯而行，“没错，贪杯可是要受罚的。”

小径铺满落花，那花大约是桃树的，随他袍角翩翩，绕足掀起轻柔的回转。王舍洲奢靡，但这条通往望江楼的路，却如幽冥中的无底安逸，淡霭凄林中的一线希望般，那样扎尘世，又远离尘世。

卢照夜笑得温雅，比了比手，“二位请。”

卢照夜却一笑，“哪里，楼主是请也请不动的贵客。早就听说过楼主大名，也知我委托波月楼办事，常说要去拜会楼主。今日正好凑了个巧，我命人请她来侍酒，还望楼主赏光。”

她拱手作揖，“深夜叨扰卢公，恐怕对尊夫人造成不便。”

油粉面，来者不善。胡不言眯觑起，不动声把她拨到了后，“海公？”

卢照夜笑说是，“先前宴上正在表演幻术，外面忽然震动起来，我还以为是术士的花样，没想到竟然是楼主。楼主是遇上什么难题了么？刚才那些黑衣人，正追杀楼主？”

卢照夜说不，“我是特意来请楼主的，既然路过我望江楼，没有过门不的理。寒舍就在不远，楼主若不嫌弃，请我寒舍小坐，我有好酒款待贵客，如何？”

一个从未见过真面的人，居然轻易就认她来，看来这位海公花在波月楼的力气确实不小。崖儿抿唇笑了笑，“遇上一小麻烦，不值一提。卢公月夜挑灯独游，真是好兴致。”

崖儿抬望过去，所站的地不同，所见的景致也大不同。上次她飞檐走，并没有留心周围的布局，现在是带着游兴而来，当然得好好欣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