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娘随应了句:“仙山浩淼,你我都是微尘。”语气里颇有看破红尘的自矜。一面说,一面递过托盘来,“换上这个,到了山里就不图好看啦。”
崖儿被送到了专事洒扫的门,见到青娘前还在思量,谁会取个堕胎药的名字。结果看清了人形后那个青紫的巨大光亮的虫,终于领会了方丈洲上众生皆有可为的义。
崖儿暗暗松了气,俯长揖:“多谢仙君。”
崖儿领命,趁机打探:“我初来乍到,看这里的阙都一样……烦请娘指,究竟哪里是推步堂,哪里是琅嬛天。”
仙家所在,不兴穿得花红柳绿的,门中人一应都是素纱袍,没有男女之分。
其实若不眷恋红尘,慢悠悠在山中度日,比在江湖上迎接血雨腥风要好。她之所以对鱼鳞图势在必得,究其原因是不知还有多少人像枞言一样了解。人活着,总要有一自危的觉悟
崖儿接过托盘,房里换上,一手绾发,边拧过从半开的窗中向东方眺望。阙建在半空中,连绵的台虽然有脚踏实地之,但临空俯瞰,依然视微茫。
青娘谈笑自若,络迎接过后,替她分派了榻,圈定了洒扫的范围。
虫没心,她挥舞着两手,隔着天堑向东指引,“的是琅嬛,矮的是推步堂。再往南是紫府君场,那里也不是你我能去的地方。”
其实在这类介乎仙与人之间的修行者面前,瞒天过海的伎俩未必那么成功,也许他们是懒得刨问底,加上真的需要人杂役吧!
孤女,打算去碰碰运气。”
苦苦的哀求,并非什么时候都有用,换个策略以退为,或许事半功倍。波月阁里十几年的锤炼,让她深谙此,果然大司命沉默来,半晌未语。崖儿等不来他的表态,抬看他,视线恰好撞个正着,他也正打量她。
“每个人都有各自负责的地方,你只要好自己分的事,别的什么都不用。”虫说人语,一字一句抑扬顿挫,“紫府有四类人,除了最上面的府君,还有司命、门众,和杂役——”一手指指自己,另一手指指她,“就是我们。我们不算紫府正式弟,随时可以离开,所以很多地方我们不能去,比方推步堂,还有琅嬛天。”
如意州是什么样的地方,九州无人不知。那里是男人的乐土,销金的好去。年轻有姿的女孩像牲一样被挑拣、售卖,踏上那片土地,从此半人半鬼,再无天日。
在上的大司命,终究还是悲天悯人的。他偏吩咐弟:“带叶姑娘去碧梅,交给青娘。”
这位紫府的级理者,长了一张不苟言笑的脸。从那凉意纵横的眉里,甚至可以品咂斧钺加,岿然不动的偏执来。只是那神,有穿一切的犀利。她忽然庆幸自己留了剑灵和神璧,孑然一地来。否则这些额外的悍的利,只怕一就被看穿了。
崖儿对紫府君不兴趣,只关心琅嬛的所在。这山里云雾缭绕,即便艳阳在天也有恍惚之。她眯起远望,一直以为所谓的琅嬛天应当是府,没想到居然是楼阙。依这形制看,恐怕还是照着三垣四象的排布建造的,这么一来想里面,一时半会儿绝无可能了。
她蹙了蹙眉,转向青娘一笑,“没想到蓬山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