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清温常世的脸，只能看到一个躺在病床上的病人，和床边的几台仪。仪当中，心电图屏幕的绿线一一有规律地跃着，是温常世心的轨迹。

如果时间可以回溯，喻霁希望温常世别走来，快绕去，再也不要回看。

当时没踩住刹车，车位一甩，才撞到那台跑车。

喻霁盯着门的隙，突然间就想明白了，原来喻霁才是温常世的岔。

第28章

喻霁没有门的心，便回复她：“改天来带你吃，明晚碰巧没空。”

从院长室去，隔着ICU病房与走廊之间的大玻璃，喻霁看了温常世很久。

他不想从玻璃边走开，直接拿来看，朱白给他发来了一条信息，问他在什么，明晚上要不要来吃宵夜，一条又补充说，不用去多闹的场合，就是散一散心。

捡到温常世那会儿要是没踢他就好了，温常世就不会什么都想不起来，会从宜市安全地回到茂市。温常世在喻霁家里住三个多月，朱家的能源项目都完成半期了，周亿撑着睿世撑得发都快白了，除了听喻霁抱怨这个那个，什么都没有得到。

“怎么这么难约啊，那么周六晚上怎么样，”朱白说得很大声，和她平时音量不一样，让喻霁觉得她是在说给在场

周亿和喻霁脸都是一变，周亿率先冲了过去。

睿世在宜市有些产业，但不算太多，而医院虽是张韫之所有，毕竟人多杂，周亿没信心护温常世周全，何况他也有公务必须理。医院层恰有直升机停机坪，因此在温常世况稍微稳定一些、与医生探讨过后，周亿联系了一架医用直升机，决定在第二天晚上把温常世带回去。

喻霁数着温常世的心，又搭着自己的脉搏，温常世的要比喻霁的慢上一些。也不知温常世现在温怎么样。喻霁忍不住抬起手，碰了一玻璃，手机忽然间震了起来。

早知不踢他了。喻霁突然想。

温常世在手术室里待了五个小时，接着被推了观察病房。

喻霁在一旁安静听了一会儿，见到不远的门开了，一张急救床被三个护工快速地从病房里推来，推向ICU的方向，两名医生面容严肃地跟在后面。

医院走廊的主调是白和蓝，灯光黄明亮，但喻霁觉得这灯太亮了，让他连睁都费劲，好像球周边的每一块肌肉都累得正在轻微地痉挛。

他们商量的时候喻霁也在场。喻霁很明白温常世留在宜市并不是长久之际，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人稍有些恍惚。他几天前就知温常世要回茂市，但没有人想到会是这个回法。

朱白却没有就此放弃，她直接来了电话，问喻霁晚上有什么事，喻霁随意找了个借，说约了人谈事，没糊住朱白。

两天后的午，他睁了一小会儿，但并不清醒，也没有和人沟通的能力，让周亿很担忧。

喻霁很疼，走得慢，他手扶着墙，慢慢走过去，隔着一扇门，静静地等。

或者要是喻霁没把温常世捡回家里也行，那么温常世醒过来，或许自己就回去了，也不会变成这种车快掉山还把安全带扣解开的蠢货。

朱白已经许久不曾主动联系喻霁，这次邀约，不知是觉得喻霁没了外公可怜，还是别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