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讽刺,他朝思暮想、令他几近发狂的那个人,他拼尽了力气也无法寻到,而这张与其八分相似的脸,轻而易举地就可以现在自己面前,所以他不想看到、不敢看到,这张脸会一遍遍地提醒他,他正活在一个没有燕思空的人世间。
“没有他的消息,就……不必来。”封野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那曾经壮矫健的,如今已经消瘦了一大圈,支撑着的两只长臂都在摇晃,仅仅是这样简单的动作,确似要耗尽他大半的力气,任谁看到他,都不敢相信这是那曾意气风发、睥睨天的狼王。
元南聿冷:“我是你的前锋大将军,我来向你禀报军。”
“花灯节。”封野小声说。
“你来什么。”封野复又闭上了睛,哑声说。
不整,床铺皱成了一团破布,还四撒着酒,他双目紧闭,眉紧皱,薄唇轻轻张合,不知在说什么,睡梦中似乎也不得安生。昏暗的光线,依稀可见他一片青紫,面颊微微凹陷,满脸的胡茬,看来十分憔悴。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燕思空消失了,就算不是消失在那一场大火里,也消失在了他的生命里。他对所有人定地说,燕思空还活着,一定活着,仿佛只要说的多了,就能成真。可日复一日,他的恐惧只是更甚,他也不知自己能撑到哪一天。
他愿意去任何地方寻燕思空,阴曹地府、刀山火海,什么也别想阻止他,可他的空儿,到底在哪里?
封野眯起惺忪地睡,吃力地看着前人,看着那张脸,他的目光夹杂着重重困惑与仓惶,可谓百味陈杂,最终,他垂了手,长剑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元南聿握紧了拳:“堂堂狼王,现在连我的脸也不敢看了?”
“封野,你是大晟的摄政王,你再是悲痛伤心,也不能躲在这里借酒消愁。”元南聿痛心疾首,颤声,“你已经两日没上早朝了,你可知……”
元南聿抿了抿唇,中闪过隐痛:“我从未放弃过寻他,但这么久过去了,依然杳无音信,也许……”
“……什么?”
半年以来,每天,每夜,每时,每刻,他都被无尽的悔恨与思念反复折磨,他企盼着燕思空的消息,只要能再找到任何燕思空活着的证据,哪怕一丝丝、一,都足以支撑他继续渡过锥心刺骨地漫漫长夜。
“昨夜,是花灯节,京师,一定很闹吧。”封野的微微发抖,心脏的剧痛再次袭来,当年那些蜜
元南聿不闪不避,静静地看着封野。
“既然不像,你为何不敢看我,不肯见我!”
元南聿心里难受极了,他低声:“封野,你敢不敢看看自己现在是一副什么模样?”
“没有也许。”封野令自己靠在墙上,他面如死灰,双目了无生气,嘴唇呈青白,“……一定要找到他。”
“因为我不敢。”封野的声音轻若蚊呐,“你说得对,我不敢。”他一手捂住了脸,仅仅是那微微动的唇角,仿佛也在着他难言的痛苦和绝望。
元南聿刚刚站定,封野猛地睁开了睛,一手从被褥了来,银光闪过,须臾之间,锋利的长剑已经抵在了元南聿面前。
封野的目光始终看着别,嗫嚅:“你们不像,一都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