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兰娘的车，那柳青忽然探好奇地问着阿愁：“那个看菜园的净心，她不是也在修着闭禅吗？你每回去找她，你俩都聊些什么？怎么聊？难她只是在人前守着戒律，背后就破了戒？”

“能成才怪，”金兰娘颇有些兴意阑珊地：“那边嫌这人上没个现成的功名呢。我早跟我家那位说了，他的女儿，该他自己有决断才是，偏他那……”

柳娘好奇问：“上一次不是说，你家那给相中一个什么有息的小郎吗？那事最后成没成？”

莫娘则横她一，对柳娘和金兰娘：“你们别替这丫心，只怕如今我们几个里，就属她最有钱了。我竟是才知，这丫连什么是工钱什么是分红都没闹得清。当初她折腾那眉笔时，我原当她只得了一笔工钱，不想那二十七郎君给她的竟是分红！”

阿愁还没答话，柳娘的巴掌便招呼上了柳青的脑袋，笑骂：“尽胡说，也不怕佛祖怪罪于你！人家可是正而八经的家人，哪有人前背后两套的理。”

那金兰娘则一脸深地：“修闭禅，修的不过是各人的心罢了。若说来的话心不一，倒不如不开了。若是能始终心如一，开不开原也没什么要紧，过于执着，倒是着了相了。”

阿愁笑：“我只是帮她浇浇菜园罢了，也不用说话的。”

如今她那继女刘已经是十五岁了，正是该说亲的年纪。刘主簿原想把这件事推给金兰娘的，金兰娘却早看透了刘主簿在女儿面前是个撑不起来的，她再不愿意落那里外不是人的尴尬境地，便借刘外祖那边的态度而决不肯接手。

阿愁笑：“今儿是谢师宴，别的地方档次可不够呢。”

“我可不就是悟了嘛。”金兰娘那般微笑，“最近我总想着，所谓参禅悟，悟到最后，大概求的就是一个冷心冷肺吧。你们总说我过得比你们好，其实仔细说来，不过是我比你们更看得开，也更冷心冷肺罢了。你们总求全，我却从不求这些。我能得到多少，我就守着多少。偏最可笑的是，这样一个我，竟还博了个贤名……”

阿愁赶紧故作天真地冲着莫娘吐

事实也果然如她所料的那样，刘的外祖家拿刘的婚事跟刘主簿打起了擂台。那刘的外祖一家不过是想借着刘在刘主簿上捞更多的好罢了，偏刘那傻孩却中了她外祖家的毒，一心认定了有后娘就有后爹，竟只听她外祖一家的挑唆，如今视刘主簿如仇人一般。倒是那明摆着两不相帮态度的金兰娘，如今竟还能得着刘一好脸。

许是因为净心剃度那天阿愁也在的缘故，阿愁总觉得，她跟净心颇有些缘分。

说到这里，她摇了摇，改了话题，看着阿愁笑：“便是你要请客，随便什么地方不成？怎么竟还订了杏雨楼？那里的酒可贵着呢。”

金兰娘这话，是有而发。

柳娘一听就笑了起来，指着金兰：“听听，这人悟了。”

金兰娘拿尾扫柳娘一，然后如佛祖拈花般轻轻一笑，那笑容显得更加空灵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