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不置可否，了嘴巴，在上了手，一摸自己没了发的脑袋，走到边上一条只没到脚踝的溪边，脱了鞋，跨里，盘坐在了中间。他的手搭在膝盖上，睛闭了起来。沈映想拍他，拍他的脸，他的手指，他的脚趾，他的膝盖，他湿了的，他放在溪边的破鞋。但他的相机落在了大殿里，他看了小艾一会儿，也不回地走了。晚上，他回到玉松的家里，凭记忆画了张画，梅笍来书房喊他吃晚饭，一看画布上潦草的线条，问他：“你画的是哪尊佛？他在度哪条洪里的劫难？”

他又说：“我们两个就不用聊什么过去，聊什么家事，互相了解太多了吧，我没兴趣，也没必要。”

他带着沈映走到了那棵桑葚树，桑葚树还是那么大，那么繁茂的一棵，树枝还是压得那么低，树上的果实还是结得那么多，那么密。小艾摘了一颗吃，沈映伸手摘两颗，可他没有控制好手上的力度，桑葚被他烂在了手心里，果汁溅到了他的衣服上，脸上。小艾看着他，笑了。

那年暑假，沈映每个星期都要去天福住两天，小艾也经常来，请教沈怀素这个，请教沈怀素那个，祭祀的事要问他，暑假作业的题目也要问他，天知他怎么突然有了传承传统文化的责任，怎么突然上学习，他还住在玉松那幢岌岌可危的破楼里，沈映怀疑他每天都给他那个缠人的母亲喂很多安眠药，也给他那还在喝粉，离不开人照顾的弟弟喂，说不定还辞了茶店的工作，这样他才有那么多时间，那么多力在赤练寨和玉松往返，在赤练峰爬上爬，潜藏宝里帮沈怀素拍里的照片，去放生池喂鱼，午沈怀素和沈映都午睡了，他不睡，他偷偷溜沈怀素住的暗室。沈映监视他，尾随他，他在他溜沈怀素的房间时逮住他，把他压在墙上侵犯，他发现小艾更兴奋，更容易动，这扫了他的兴，他放过了小艾，不碰他，不拍他，只是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任何一改变，任何一个不会对他展来的表。

葬礼由沈怀素的大主持，沈映以儿的份抬了棺，梅笍没有面，祸不单行，沈

小艾的发长得很快，他每天吃很多黑芝麻，黑豆，到了八月，他的发长到了齐耳的程度，刘海很长了，得往后或者往两边整理才不至于挡住睛了。沈映回了新加坡探亲，九月九号他回来了，十号学校开学，十三号，沈怀素被人发现死在了天福，死因是摄药过量。

沈映再去摘，这次学乖了，一手压着树枝，一手摘。桑葚很容易破，烂，他怎么都把握不好，手里一直往滴桑葚汁，嘴里什么都没吃到。小艾递给他两颗，沈映张开嘴，小艾把桑葚喂他嘴里，他走开了些，继续熟练地摘桑葚，自己吃，也给沈映吃。他的手指在树枝间穿梭，阳光时而钻来，时而躲开了去，小艾的脸忽明忽暗。他说：“我有个双胞胎妹妹，生来的时候差死了，后来十岁的时候……车祸，死了。”

沈映跟着他围着那棵树打转，他说：“我妈说我小时候我爸和我相的时间比较多，十岁之前那段时间吧，但是十岁之前的事我都不太记得了。”他透过枝桠隙的打量小艾，“你要是想知多一些他的事，不如直接去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