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了解了一些医学常识,大家开始行动。首当其冲是找药。往家写信要或者极端一些――去卫生所偷。那时兵团已经在半失控状态。让王想起了自己大四离开宿舍时,也是这么一片兵荒乱。
然而一个月后,团忽然了一个通知:允许有疾病的一分知青先行回城。
王看着信上龙飞凤舞的钢笔字,想这是纪北平写的么?曾经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原来也有长大的一天。心里有了忌惮,也知担忧和害怕了。后来北平找过她一次,把那些话又不厌其烦地讲了一遍。王就揶揄他。
可是,大家还那么年轻,加上兵团伙又好――虽然北大荒蔬菜少,但粮多啊!王觉得自从来到这里,就没有吃不饱的时候。虽说不是每顿都是大白馒,但窝窝和茬粥总好过瑞芳他们的青笋汤。所以有问题的基本没几个。
但是这些难不倒一心想要回城的知青。
一石激起千层浪。各个连队立炸了。没人再去劳动,几百人围在卫生所门前要求开自己病膏肓的证明。
然而这一等,就到了1976年底。
王看着信,心想那个“寒”哪儿去了?
随后的一段日,王忽然发现北平开始频繁地给自己来信。他们离着近,有时不需要通信员,熟人带过来就行。北平在信中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别跟他们一样瞎闹。记得老老实实待在连队里。回城的事,上面估计快政策了。现在得罪领导不值当。”
又过了三个月,瑞芳回信告诉说,“寒”已经死了,三年前。
***
“那吃降压药也行吧?”另一个知青问。
看着她笑,北平也笑了。“我有啥可怕的,还不是因为……”算了,别给她太大压力,反正还有时间。
后来,连队给大家开了一个会。说况正在向上级反映,请知青们稍安勿躁,最慢三个月就能有结果。
好。
很多知青觉得回乡无望,纷纷选择在北大荒成家立业。王宿舍就有三个女生嫁给了兵团职工。后来,她收到许瑞芳来信,信中瑞芳对回城的信心已经降到零。绪非常消极。好几次提到“死”。她说自己也想学着其他人,要不找个当地人嫁了算了,首当其冲是能解决吃饭问题。可云南农村条件太差了,她实在不了决心。
“不行!血压降太低会造成猝死,你们千万别傻事!”
那天从鹿场劳动回来,王推开宿舍门就看到黄小芬举
一位家里有医生的知青说:“装病,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咱们血压都正常,那么吃升压药,把血压升上去制造血压的假状不就行了。还有麻黄素,我记得我爸说过,麻黄素也能升血压,造成甲亢的假象。不过用量不当很容易危险。”
本以为很多事到1976年才开始蠢蠢动。然而1975年10月,大波知青忽然聚集到团要求回城。那场冲突闹得很激烈,差上了家伙。1966年来到这里的那波知青,已经离家10年了,他们说无论用什么代价也要回到故乡去。
大家聚在一起开始讨论如何把“搞垮”!
可最后的结果依旧是劝离。黄小芬也去了,在团那儿闹了几天几夜。回来后哭着说:“胳膊拧不过大,这一次肯定又白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