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应付地滴不漏,听得顾明妆眉心牵着前额作痛。
“公公甜言蜜语,焉知不是蜜腹剑。”
“伺候公主是婢分之事。”
男儿膝有千金,可惜自十一岁后就没人再把沈作当过男人,他自然也不。双膝脆地落在地面上,闷闷一声响:“婢迎公主回家,自然名正言顺。”
“殿,东西二厂,尽数可用。”
顾明妆弯起唇角,为他拭去那滴汗。
乖顺地像只未断的狗。
抗旨回京纛旗飘展,带甲八万,何以称忠君国?何以不令人侧目狼野心?
他姿态放得足够低,一双狐狸弯弯,笑里装满恭顺谦卑,只是久了假,再怎么瞧着也嫌不够真心。
“婢愚钝,详得一二。”
素帕飘落,揭开一张苍白面孔。
“我皇兄少时便得封太,金尊玉贵,喜锦缎繁华,边周人无不逢迎应承。妃嫔臣无人拂逆其心意。你本自我里却能得他喜,委以大重任,想必是了不少功夫,只是如今他病了,便又要改换门庭?”
间令牌:“督公权掌大,伺候人的事想必多年不沾。”
若非她见过满獠牙。
“婢怕什么呢?殿若是想要婢的贱命,一吩咐也就是了,何须劳动大军?”
字句定,衷心地娴熟赤诚。
“沈公公,我皇室中人,尽要为你玩于掌不曾?”
长公主只不觉,追问“便要你来这名不正言不顺的事?”
沈作闭目,两剑眉轻抖,一滴冷汗将落未落。
“督公全掌与东厂,何时起迎本城也变成你分之事了?”
良久,沈作觉得一丝清凉落在额上,他睁开,瞧见一若有似无的笑意。
“乞生?”顾明妆轻笑“你可知我此番回京要的是什么?”
“是愚钝,跟在本侧,错一步万丈深渊,如何能求得生路。”
两手指轻抚上面孔,随后使了力将沈作一张脸定在自己面前,明妆垂瞧他,青丝柔似锦,脸上冷若寒霜。
他知那是一条临渊路,又如何能任明妆一人独行。
“公主威重,满朝骨,他们住久了富贵京都,哪里愿意沾您后那八万铁甲。”
“殿...”他不敢看明妆,凄声辩解“婢从未想辜负殿。鹰犬之辈,乞生而已。”
“沈作,你伺候我皇兄时,也是这般逢迎吗?”
“督公,请起吧。
“督公不怕?”
顾明妆松开手,两绯红指印赫然印在白净无须的颌,她从飞鱼服中取条素帕,轻柔地蒙在了仰望自己,谄媚的脸上。
沈作正躬给顾明妆整理衣带,听见这话不由抬起笑了笑。
女很是用了些力气,只是拈花拿针的手,扭不断一颗颅。沈作不挣扎,只柔声:“殿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