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狐狸也有温柔的时候。这几天苏凡总是莫名自己怎会跑到里屋的大床上来。狐狸站在床边盯着床架上的雕花，游龙戏凤，边上缠着并莲，「晚上冷，睡不着。谁叫你这穷光家里连个炉都没有……」

狐狸臭着脸蹲在门，看那不识好歹的小母鸡趾气扬地在院里转悠，狠狠地扯断手里的草。

他不受控制地伸手去握鸡脖。鸡一眨，再一低，篱落白皙的手上开一朵小红花。

苏凡忙把鸡护在怀里，「你莫吓牠，用牠来孵小鸡不是更好？」

苏凡从书里抬起看着他的背影苦笑。

苏凡摆着手说不必不必。背后有人掐他的腰，篱落两冒绿光，了三尺长。于是就勉为其难地收了。

苏凡觉得有什么从心里涌上来，温如昨夜。

「快！快！去烧盆来，褪鸡！本大爷嚼了半个月青菜，终于要开荤了！」狐狸劈手过来夺鸡。

「来，来，儿你快来！莫要伤了。」苏凡看得忧心

「喂，大半夜的你睡不睡觉了！」篱落从屋里探来，「还不快来！吵着了街坊四邻我可不了啊！」

后来，王婶又提了只芦花鸡登上门来说，这事对不住苏凡，她一个老寡妇没什么好偿还的，以后要吃鸡就上她家随便逮。

你来我往争了大半天，狐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着苏凡的大「苏凡、苏凡」地求。无奈读书人脾气倔，怎么也不肯，还郑重告诫他：「你若吃了牠，我、我以后便、便不你了！」

庄里的人们还想问些什么，看着她指上箍着的足金大戒指，便撇撇嘴和着唾沫咽了去。人各有命，羡慕不来的。

痛！

「反正都是男的，书呆你别乱想。」他咕哝着，声音低低地。

看着篱落便想到学堂里的孩。或调，或胆怯，或别扭，或烂漫。

「咯咯……」小母鸡不知死活地跑到他跟前，黑黑的睛对上他淡金的狐。

就让妳多活两天，要是三天孵不小鸡，哼哼，本大爷把妳剁碎了栗鸡！油重酱，味稍稍再甜些……

「只有中了状元才能当大官，才能让俺爹、俺娘过上好日。」那孩的清澈明亮，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晨光照来，他脸上晕开一红。

「你若不害牠，牠又怎能招惹你？」苏凡看著书也不抬。

兰芷的事又被议论了一阵，王婶笑逐颜开地说兰芷那天是采草药时摔山，恰好被个路过的年轻富商救了，以相许是应该的。

有聪颖好学的，举一反三，如同当年的卿。放了学还会留来问他功课。

家里还有些鸡……能不能……」

也有调捣的，书不好好念字不好好写，珠骨碌一转便不知又生了什么鬼主意。趁他一个不留神，便窜上了紧挨着窗的树。

「哗哗」地。死书呆，笨书呆！

狐狸噘着嘴退回门边一爪一爪地挠门，「吱吱」的响声里宣着他的不满。

眉一皱，一偏，跑到正在读书的苏凡那里把手伸给他看，「苏凡、苏凡，牠啄我！苏凡……」